头,看向素囊台吉,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土默特部,确实需要一个真正的勇士来带领。」
「素囊台吉,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你带你的兵马为左翼,与伯言黄台吉一同出阵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来援的那十余名台吉,也都拨到你的
素囊台吉先是一愣,随即嗤笑一声。
他听出了卜失兔言语中的虚伪,也看穿了这背后的算计。
但他没有拒绝。
草原上的阴谋,终究需要刀子说话。
面对战火的土默特部,或许会重新思考,他们究竟需要一个怎样的王。
「打得太丑陋了。」他轻蔑地看了一眼下失兔,「你还是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打的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翻身上马,奔向自己的部众。
缓坡上,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汗阿海看著顺义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突然心中毛骨悚然。
一他心中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测。
汗阿海心中沉吟片刻,已然有了打算,但面上却一点不显,只是说道:「我也下去准备一下,若需要冲阵,传信来说便是。」
说罢,他也骑马而去了。
缓坡上一片安静,只听得大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片刻之后,顺义王下失兔才转过头,看向一直侍立在身后的长子俄木布,叹了口气。
「你下去,将中军准备好,要保证好————我们退往青城的后路。」
俄木布却没有立刻动身。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阿布,既然觉得不能胜,又为何要打?」
卜失兔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难得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等你以后就明白了。」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有些仗,是不得不打的。
「」
「别问这么多了,下去准备吧。」
「是,父亲。」俄木布躬身应道,然后转身离去。
卜失兔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那片已经风云变幻的战场。
随著蒙古右翼联军这边,素囊台吉和伯言黄台吉的出阵前压。
战线最前方的阿勒斤赤们顿时如潮水般向两侧散去,所有人的焦点,都转向了即将碰撞的两支大军。
甚至有些探马小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捉对厮杀,纷纷侧过身来,像观众一样,注视著战场最中央的动向。
「终于忍不住了么?」
东面,察哈尔的大阵之中,林丹汗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嘲讽。
他沉思片刻,果断开口:「传令!让桑哈儿寨领阿喇克绰特部、拱兔领多多罗特部,各领部属出击!」
传令兵高声应诺,飞速策马远去。
林丹汗眯起眼睛,看向那片已经开始沸腾的战场。
来吧,先送点甜头给你们尝尝。
可别连这点甜头,都吃不下啊?
此时,天光终于大亮,笼罩在草原上的薄雾彻底散去,战场的形势陡然加速。
没有什么后世文人臆想出来的,愚蠢的墙式冲锋。
——
这群在西伯利亚寒风中长大的蒙古人,只相信他们祖祖辈代代传承下来的战术,最朴实,也最考验骑手本能的战术。
—一进如山胡桃丛,摆如海子样阵!
两边几乎做出了完全相同的选择。
四个部落,数千名率先出阵的骑兵,自动分作了二三百人一队的小队。
战场之上,没有固定的战线。
所有的小队都在追逐著他们对手的左后侧,试图从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发起攻击。
而这种追逐,又往往因为其他小队的加入,而被迫中断,受伤,甚至退却。
一个个「八」字形的循环,在广阔的战场上此起彼伏。
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狩猎而来的本能,让他们如同一群群燕子,只凭头领的几个转向,便能心领神会地汇聚成一道道洪流。
当一方的骑队发起冲锋时,另一方的骑队往往会选择暂避锋芒,向后退却,与自己的预备队会和。
而另一支修养了片刻的骑队,又会立刻从预备队中出列,发起新一轮的冲锋,去追逐彼方退却时掉队、落伍的士卒,用弓箭和马刀,收割他们的生命。
直到对方的预备队,又重新发起反冲锋。
浩大的战场之中,两方数千骑兵的争斗,仿佛一场壮观而残酷的海浪式表演,此起彼伏,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