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火能烧纸,刀能杀人,但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还能说出来……名字就不会死。”
苏砚点头:“所以我决定,不再藏了。”
他起身,唤来五位弟子,命人开启地宫石门。沉重的青铜闸缓缓下沉,露出通往地底的螺旋阶梯。阶梯两侧,三百七十二盏长明灯依次亮起,照见墙上密密麻麻的铭文??每一笔,都是历代守名者亲手刻下的亡者之名。
众人随苏砚步入最深处的大殿。这里安放着三千七百二十九位赤心营将士的骨灰坛,整齐排列如军阵。而在大殿正中,两份《兵部秘档》并列置于石台之上,其上覆盖一方玄铁封印,需集齐三十六峒寨骨符、游灯队长令印与守名首执血誓方可开启。
苏砚却不急于解封,而是转身取出一枚玉简,交给大弟子:“即刻送往吐蕃和亲公主手中。告诉她,若中原失守,请以《口述实录》为凭,在异国建碑立祠,使吾华夏忠魂不绝于域外。”
又命人召来工匠,下令铸造九千枚铜铃,每枚内壁镌刻一位赤心营将士之名,分送天下各县镇寺庙、学堂、市集悬挂。凡有风吹动,便是万人同诵。
“我们要让这个名字,成为百姓日常的一部分。”他说,“孩子上学途中听见‘沈知悔’,农夫耕田时听见‘赵狗儿’,商旅歇脚时听见‘李春娥’……它们不再是禁忌,而是呼吸一般自然的存在。”
话音未落,地宫之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夜莺浑身染血冲入静室,呈上从裴府盗出的密函与墨绿焰火回应信号:“北狄大军已越过长城,前锋距京师不足三百里。裴元衡余党勾结旧部,准备在京都内外同时引燃‘焚书令’机关,时间就在三日后子时。”
苏砚面色不变,只轻轻抚摸乌木杖顶端那颗温润的黑曜石。
“那就提前。”他道,“明日午时,我要亲自打开地宫秘档。”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大弟子上前劝阻:“师父!开启秘档需完成血盟仪式,如今三十六峒寨仅到二十一寨,游灯队长亦未齐聚,若强行破印,恐引发魂脉反噬!”
苏砚摇头:“我不怕反噬。我只怕等不及。”
他缓步走向石台,解开发髻,以银簪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玄铁封印之上。刹那间,整个地宫剧烈震动,骨灰坛微微嗡鸣,仿佛无数英灵齐齐睁眼。
“我以守名首执之身,代万千亡魂立誓??今日开档,并非为了掀翻江山,而是为了让活着的人,亲眼看见被掩埋的山河本色!”
血光渗入封印,一道裂痕悄然浮现。
就在此时,塔外传来钟声??不是十三响联动,而是连续不断的急鸣!紧接着,一名游灯队员踉跄奔入,嘶声喊道:“报!东城史馆起火!西市藏书楼浓烟滚滚!有人在放火!”
“焚书令”已然启动!
苏砚霍然起身,喝令:“传令三十六峒寨残余使者、游灯队现存队长、以及各地赶来护名之士,一个时辰内齐聚归音塔!我要在烈火吞噬一切之前,把真相播撒出去!”
号令传出,八百里加急信鸽腾空而起,带着统一格式的文书飞向四方:
>“凡我同胞,无论身处何地,即日起抄录《赤心营口述实录》片段,张贴街头、刻于石碑、绣入衣襟、写上船帆。一人传十,十传百,百传万。若纸不能存,则刻木;若木不能久,则凿岩;若岩亦崩,则以血书之!
>名字不死,忠魂不灭。
>??守名首执苏砚”
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