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被重新讲述,一段记忆被重新唤醒。
她合上册子,抬头望向窗外。雪花静静飘落,覆盖了整座铃林。十万铜铃披上银装,宛如星辰坠落人间。
忽然,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老僧走入,手持拂尘,面容清癯。他并未通报姓名,只将一封信放在桌上,转身欲走。
阿禾叫住他:“大师,请留步。您从何处来?”
老僧回头,目光深远:“从井底来,从碑中来,从风里来。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封信,他写了很久。”
说完,身影渐淡,如同雾散。
阿禾怔住,急忙拆信。信纸极薄,字迹却刚劲有力,正是苏砚独有的瘦硬楷书:
>“阿禾:
>这世间最难的事,不是杀人,而是记住死者。
>我用了十年行走,百年执念,换来今日万人同念一姓名。
>可我知道,遗忘永远不会终结。它会蛰伏,会伪装,会借着时间之名卷土重来。
>所以,请继续走下去。
>当你说出一个名字时,你就成了我的声音;
>当你写下一段往事时,你就成了我的手;
>当你流泪时,那就是我的眼泪。
>
>不必找我。
>我在每一个不愿遗忘的心跳里。
>
>春雷将至,万物可苏。
>
>??砚”
信纸末端,没有落款日期,只画了一枚小小的铜铃,铃口朝下,似在倾诉。
阿禾久久握信不语。良久,她起身走到院中,捧起一坛新酿的梅花酒,走向那根刻着“无名氏”的铜铃。
她将酒洒于铃下,轻声道:“苏砚,敬你。”
风起,铃动,一声清越,划破雪夜。
远处,一座荒山上,一位牧童正教弟弟妹妹们唱歌。歌词很简单,却反复吟唱:
>“谁记得你的名字?
>谁为你点亮魂灯?
>若无人提起,你就回来,
>自己喊出那一声??
>**我在此!**”
歌声随风飘远,穿过山谷,越过江河,最终汇入铃林的风中。
那一刻,所有铜铃同时轻颤,仿佛回应,仿佛共鸣,仿佛千万亡魂终于齐声低语:
**我在此。**
**我一直都在。**
天地寂静,唯有铭记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