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还未彻底放亮,武警基地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东边天际露出的一抹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招待所的房间内,灯光早已亮起,烟气缭绕。
按照陆诚事前的安排,王参谋与张国强的秘书已经商议妥当,第二天不会过早惊扰老人,让他能尽量多休息一会。
大家都清楚,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自灾变以来就承受了太多压力,这次巡视西北,行程紧密,舟车劳顿,铁打的身体也难免疲惫。
然而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实现,人至暮年,睡眠便成了一件奢侈而又不由自己掌控的事。
身体的极度疲倦,往往与大脑皮层无法停歇的运转,形成尖锐的矛盾。
更何况张国强的心中装着整个国家的安危和上亿幸存者的生计,千头万绪,重逾千钧,哪里能安心入睡?
因此,第二天清晨,当时钟的指针刚刚划过六点,张国强便已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床上静静躺了几分钟,眼神清明,毫无睡意。
最终,他轻叹一声,披衣下床。
洗漱完毕,他没有急着召唤秘书,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翻出一叠厚厚的文件。
“啪嗒”一声,打火机燃起一簇橘黄色的火苗,点燃了指间的香烟。
他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部,让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他没有坐在桌前,而是踱步到床边,借着床头台灯的光亮,翻阅起手中的文件。
烟雾在他面前不停聚散,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老人心里清楚,自己觉少,这是年纪带来的无奈,但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年轻人,需要充足的睡眠来恢复体力。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习惯,打扰了别人的休息。
于是,他就着烟,伴着文件,直到腕表上的指针指向了七点二十五分,才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掐灭了不知是第几支烟的烟蒂。
他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系好衬衫上的扣子,这才打开了房门。
门外,他的秘书早已肃立等候,看到老人出来赶忙迎了上来。
张国强有些惊奇地“咦”了一声:“小赵,今天怎么没准时敲门?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秘书立即解释起来:“首长,是陆诚军长特意安排的,他说您连日劳累,身体又……让大家今天早不要打扰您,这样就可以多休息一会。”
张国强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而又温和的笑容:“这个小陆啊,总是这么小题大做,血压高点,心律不齐,这都是老毛病了,不耽误事。”
“风风雨雨几十年,我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娇贵。”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眼角的纹路却无比的舒展。
这种发自内心的关怀,就像一股暖流,悄然浸润着他时刻紧绷的心。
他虽然位高权重,但也是肉体凡胎,同样有着常人一样的情感。
当他在秘书和代表团成员的簇拥下,走到招待所门口时,陆诚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晨曦的微光中,陆诚的身影挺拔如松,领章上的将星闪闪发光。
“首长,怎么不多睡会?”陆诚迎上前来。
(大晚上的开会,也是够了,待会换回来!)
“托你的福,比平时多躺了会。”张国强笑着拍了拍陆诚的手臂:“不过,心里装着事,躺着也不踏实,下次可不许再搞这种特殊化了。”
陆诚只是笑笑,没有接话,侧身引着老人走向食堂:“首长,我们先吃早饭,今天的行程按您的要求安排,去市区看看。”
说起来,此时的兰州市区,战斗并没有完全停息。
之前的战役之中,183旅只是清剿了在街道上游荡的大部分丧尸。
然而,无数丧尸在灾变初期被困在了写字楼、居民住宅、商场、地下车库等各种各样的建筑内部。
这些被困的丧尸,虽然暂时无法构成直接威胁,但它们的存在,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
况且,城区内的丧尸清理不干净,陆诚就拿不到收复市区的增援点奖励。
综合考量各方面因素之后,基地只能从原本就紧张的守备部队中,抽调出一部分兵力,组成专业的清理小队,对市区内的建筑进行逐街、逐楼、逐屋的缓慢清理。
这是一项极其艰,且充满危险的任务。
一座四百万人口城市的建筑何其之多,鳞次栉比,结构复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