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些话,你敢到伯爷面前分辨?”
“笑话,我有什么不能分辨?我还告诉你,堆福岭我都卖给县主了,一千两卖的,你不服气吗?”潘坤扑地丢下一封信道,“我劝你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伯爵解释,穆畑到你家拜访竟然从此杳无音信?”他忽然疑惑地道,“该不会,在污泥滩死去的遗骸中,也有穆畑的魂魄,被你谋杀灭口了?”
潘坤在翰林院混了十几年,不是白给的,思路清晰,伶牙俐齿,竟然怼得陶敏节节败退。
陶敏继续纠缠道:“你一个县官,居然同意成立什么民间工作组,又纵容堆福百姓以民间工作组的形式与堆福县衙平起平坐,签订对等协议,这是凌驾于国法之上,简直是目无朝纲、谋逆造反!”
“大胆狂悖!小小县丞,竟敢在公堂之上向本父母官咆哮?”凌驾国法,目无朝纲,谋逆造反,这都是要人命的指控,潘坤怎能忍气吞声?当即呵斥道,“陶敏!本官敬你一尺,倒纵得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天多高地多厚了!”
陶敏愣怔了。他没想到潘坤居然敢跟自己撕破脸!
潘坤怒不可遏:“本官成全你!从今日起,罢免你堆福县丞的官职,本官会将行文送呈知府大人批复!这样,你就可以到京城去告御状!”他冷笑道,“不过,我也不容你污蔑,必得上奏辩白,你就好好地向皇上解释一下,你一百两出卖堆福岭外那么大的海滩,究竟吃了多少回扣、贿赂?”
潘坤叫起天屈:“什么回扣?什么贿赂?你竟敢含血喷人!”他一转脸看到白现,赶紧道,“当时堆福县主说想吃什么牡蛎、生蚝,我才将海滩卖给她,什么时候吃了回扣?收了贿赂?不信你问白现!”
白现见两个大人忽然撕破脸,吓得缩肩耷背,战战兢兢地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收一个铜板!”
“你没收,自然有人收了!”潘坤轻蔑地一笑。
陶敏气极,冷笑道:“潘坤,你不用如此骄狂,我若进京,自然会参你一本,治家不严,枉顾纲常,嫡女失踪,道德败坏!”
潘坤听了惊惧交加。他最害怕此事被永昌伯府和浙江将军知道,那嫡女做将军贵妾的事情就彻底泡汤了。但他也知道,不能因为此事被陶敏拿捏。反正两人已经撕破了脸,也不在乎多撕扯几下,血淋淋才好!
“我拭目以待!”陶敏有些光棍地道,“正好我可以上奏皇上,你陶敏引以为傲的儿子,少年举人陶荣,伙同其母马氏,敲诈勒索、打砸抢劫,若不是连夜潜逃,差点被回春堂、黄金书屋和小碗炖扭送府衙,南监坐牢、褫夺功名!”潘坤道,“怎么样,你还要告吗?”
陶敏一听,顿时头晕眼黑,心惊肉跳,喉头腥甜,差点晕厥。难怪这么长时间,马氏和陶荣、陶玉都没来看望他!原来是出了塌天大祸!
陈老实和角瓜作为仆人是进不了县衙大堂的,只能在门外等候。忽然看见陶敏脸色苍白、连滚带爬地出来,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将陶敏搀上车。
陶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县衙,又是怎么上了马车,嘴里只是喃喃自语:“待不下去了,待不下去了!”
陈老实看陶敏情况不妙,赶紧驾车往南城外走,这是要赶紧回到八排湾的家里。
陶敏的脑海思绪万千。看来,堆福县丞一职是干不下去了。不说自己身体扛不住;知府刘希、县令潘坤还在不断打压他;便是陶荣和马氏惹下这么大的祸端,他也无颜继续留在殿州了!只是,一龙一虎被叛一年监禁,尚在南监,要到腊月三十出狱,让人放心不下!
就这样回去吗?陶敏实在是不甘心!
马车绕着堆福湖走着。陶敏忽然觉得一阵肚饿,这才想起自己没吃午餐呢。这时,他看见堆福湖北岸路边有一排食铺,海鲜面、土笋冻、蛤蜊煎、虾干饼、肉燕、麻酥饼都有得卖。有一家招牌为“余婆婆堆福鱼丸”的门口,有十多人在排队吃鱼丸。早就过了饭点,还有客人等候,想来这里的鱼丸一定非常美味可口。
陶敏让角瓜搀扶自己下了车:“肚子饿了,我们去吃碗鱼丸。”肚子饿,脑袋就生锈。只有填饱了肚子,大脑才能正常运转。
主仆三人进门之时,恰巧一群人出来,打头的就是堆福县主!
陶敏和她面对面插肩而过,不禁一阵慌乱。他们是仇人,此刻狭路相逢,分外眼红。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她的眼睛里,陶敏看到的是陌生、平静和微笑。
陶敏怔住了。
过了好久,他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