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若听到是沈二公子,送走上官蕙後,就让韩卢打听一下这沈二公子的背景。她虽在这红袖楼有些名气,但也不至於传到一个正经官家公子的耳里,让劳烦上官将军的女儿来送礼。
她唤来韩卢,轻声道:「你去打听这沈二公子的底细,我总觉得不对劲。」
韩卢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立刻应下:「姑娘放心,我这就去。」
韩卢手脚很快,不过半日就从户部王大人的随从闲聊中,打听到沈二公子近日常在赌坊流连,还欠了不少银子。
他又亲自去了京内大小赌坊外确认消息,才得知沈二公子欠了宝丰赌坊的债。
「我去京里几家赌坊问了。」韩卢压低声音:「听说他在宝丰赌坊欠的债最多,我今晚再去确认下。」
杜尚若连忙阻拦:「那地方太危险,你年纪小,万一出事怎麽办?」
韩卢却攥紧了袖口,低声道:「姑娘不放心,那我就不去了,托人去确认也是一样。」
杜尚若知他向来听话,便信了他的话。
可夜一深,韩卢就瞒着杜尚若,特意换了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把头发压得低低的,又往脸上抹了点灰,揣着半块乾饼和一张纸,就悄悄出了红袖楼,只身前往宝丰赌坊。
宝丰赌坊坐落在京城西市最偏僻的角落,白日里大门半掩,入夜後却灯火通明,赌徒的吆喝声丶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在门外就能听见。
後门虚掩着,一股混杂着酒气丶烟味的浊气扑面而来。
韩卢深吸一口气,刚要往里探,就被一个守在门口的壮汉拦住。那壮汉满脸横肉,瞥了眼韩卢矮小的身板,粗声粗气地问:「哪儿来的毛头小子?这儿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卢心里一紧,却还是强装镇定,想到对方看他年幼,正好放下对方戒心:「我??我找我爹,他说在这儿做事,让我来送点东西。」
他故意捏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更稚嫩些,手指却悄悄攥紧了藏在袖里的小刀。
壮汉闻言,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泛黄的牙齿,冲里面喊:「哎,你们快来看!这儿有个小崽子来找爹了,莫不是哪个赌鬼把娃都忘在这儿了?」
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哄笑,几个穿着短打的赌徒凑了过来,围着韩卢打量。一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伸手就要捉他的胳膊,嘴里调笑道:「小崽子,你爹叫啥?这儿赌鬼多了去了,说不定你爹早把你输了换银子了!」
韩卢猛地往後躲,避开那只手,装作害怕的样子:「我爹叫……叫沈老三,他说在账房帮忙,你们要是不让我进,我就去找掌柜的!」
他白天打听时,听说账房先生是掌柜的远房亲戚,一般人不敢惹。
那山羊胡男人的手顿了顿,看韩卢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壮汉却不耐烦地挥挥手:「哪来的废话!账房岂是你能随便进的?再不走,我就把你扔到巷子里喂狗!」说着就要推韩卢。
韩卢猛地往後躲,脚下却「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的乾饼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眼角飞快地扫过屋里。
只见账房的窗户开着条缝,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见一个穿长衫的男人正低头写着什麽,桌上还摆着一叠纸,像是欠条。
「还不快滚!」壮汉又要推他,韩卢连忙爬起来,假装害怕地往後跑,却在转身的瞬间,把早已记在心里的账房位置丶桌上的摆设都刻进了脑子里。
&n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