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可上官蕙何等通透,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歪了歪头,眼底带着几分疑惑:「这有何难?我名下本就有三间布庄,西市的锦绡庄最近还缺个帮着管账的夥计,你若是愿意,明日便可去。」
说着,又转头看向杜尚若,见她捧着碗却没动勺,眉梢轻轻蹙起,「只是姐姐,你向来不是会为这点事特意递拜帖的人,定还有别的难处吧?」
「其实这次前来,不仅是韩卢??」杜尚若捧着温热的瓷碗,指尖抵着碗沿,迟疑了片刻才开口:「我也想??想挣些体己钱,凑够赎身费,离开红袖楼。只是我除了弹琵琶,别的也不太懂,妈妈也不许我随便出门,就算寻得活计,也没法去铺子里坐班。想着你见识广,或许能给我指条路。」
她没敢说老鸨的逼迫,也没提蔺穆安的事,怕上官蕙担心。
可上官蕙哪里猜不到?蔺穆安本许允了杜尚若,待战事结束,便立刻替杜尚若办脱籍文书,让她脱离红袖楼。如今他守不了承诺,此刻再见杜尚若眼底的难色,便猜测她定是受了委屈。
上官蕙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语气却带着十足的笃定:「姐姐放心,这事儿我帮你!」
知道杜尚若在红袖楼身不由己,寻常活计根本无法兼顾,她便顺着杜尚若的特长细细琢磨。
杜尚若擅长琵琶,记诵的诗词曲赋多如天星,京里的小姐们又最喜附庸风雅,若能把布料花样和曲名丶诗意结合在一起,定能戳中她们的心思。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上官蕙便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声音里满是雀跃:「我名下那几间布庄,最近正愁秋冬的新花样没着落呢!你想啊,寻常布庄的花样不是缠枝莲就是富贵牡丹,早就让人看腻了。可你不一样。你懂琴棋书画,弹过的曲子丶读过的诗,哪一样不能化作布料上的纹路?」
杜尚若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安排,看着她眼底真切的为自己着想的光,心头的忐忑渐渐散去,却还是忍不住生出几分顾虑。
「那我先试一试。只是我从前只画过扇面丶描过笺纸,从没设计过布料花样,怕画出来的纹路不合织锦的规矩,或是颜色搭配得不好,反倒耽误了你的生意。」
「姐姐这话说的!」上官蕙立刻打断她的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爽朗,「哪有一开始就样样精通的?我让布庄的周掌柜给你送些旧年的花样本子,你照着看看织锦的纹路规律。」
「再给你带一套色卡,都是布庄常用的颜色,你对着色卡调,保准不出错。就算真有不合适的,我让绣娘先织块小样给你看,咱们再改,绝不让你为难。」
杜尚若对着上官蕙满是信任的眼神,终於褪去了最後一丝犹豫:「好,我定尽力画,不辜负你的心意。」
上官蕙见杜尚若应下,便让人送上两张叠得整齐的素色蚕绢:「这是布庄常用的画样绢,比普通宣纸更韧,显色也匀,你先拿回去试着画。我明日再让丫鬟送些矿物颜料来,都是江南新运过来的好料子,调出来的颜色鲜亮,还不容易褪色。」
「好。」杜尚若捏着蚕绢,指尖触到细腻的纹路,心里已有了几分盘算:「只是此事得瞒着红袖楼的妈妈,她若是知道我私下挣外快,定不会罢休。往後韩卢送画丶取酬劳,都得避开楼里的人,走後院的角门才好。」
「这个我懂!」上官蕙立刻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让送东西的丫鬟扮成卖针线的小贩,韩卢去接应时,就说买了新丝线给你绣帕子,老鸨定然不会起疑。酬劳我也让韩卢换成碎银子,藏在点心匣子的夹层里,保准万无一失。」
两人又细细商议了半晌,从画样的尺寸到送取的时辰,都一一敲定。
临走时,上官蕙还塞给杜尚若一小盒桂花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