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只轻轻捏着琴颈,将琵琶稳稳放在琴架上。
琴架旁摆着张矮凳,凳面上铺着块素色棉垫,是他特意让绣娘做的,怕她坐久了硌得慌;窗台上放着个白瓷小罐,里面装着松香,罐口擦得乾乾净净,连罐沿的细纹里都没有灰。
「以後你想弹琴,就来这儿,我让人把窗户缝都糊了,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他看着琵琶,又看了看杜尚若,眼底的温柔藏不住:「要是觉得光线不好,我再让人装盏灯。」
杜尚若望着眼前收拾得妥帖的琴房,望着琴架旁铺着棉垫的矮凳,望着窗台上擦得鋥亮的松香罐,心里像被温水浸着,又酸又软,她从没想过自己竟能有一间专属的琴房。
「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到让她觉得像在做梦,怕再多要一点,梦就碎了。
上官蕙凑到杜尚若身边,压低声音笑:「这小子真懂你心思,我本来还琢磨呢,主屋给你住,有一间要留作客房,还特意收拾琴房出来,他自己倒没提住哪儿,难不成是打算往後就睡院里的石凳上?」
韩卢被说得不好意思,手忙脚乱地避开两人的目光,抓起门帘就往门外走:「我们去看你的房间。」
杜尚若被这一幕逗得弯了眼。
上官蕙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接着笑:「你看他那慌慌张张的样子,肯定是被我说中了。我看啊,他就是把最好的都给你留着,自己怎麽将就都无所谓。」
韩卢引着她们往正屋走,走到最里面的房间前,轻轻推开木门:「这是你的房间。」
杜尚若走进自己的房间,目光瞬间被吸引。
窗边的书桌是新打的梨花木,桌面打磨得光滑,铺着张素色宣纸,毛笔并排摆在笔架上,笔毛梳理得整齐。
床头的矮柜上,青瓷花瓶里插着几支新鲜柳枝,嫩绿的枝条垂下来。被褥是浅青色的,上面绣着细密的兰花纹,针脚又细又匀,她伸手抚上去,布料柔软得像云朵,指尖能触到绣线的温软。
这以後就是她的家了。
「都是你一手办的?」杜尚若转头看向韩卢。
韩卢站在门口,没敢走太近:「喜欢吗?要是有不合心意的地方,我再让人改。」
「喜欢,特别喜欢。」杜尚若轻声说:「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从找宅子到布置房间,他事事亲力亲为,却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一句累。
上官蕙笑着插话:「尚若姐你可别跟他客气,他前几天拉着我去挑被褥纹样,我说选粉色好看,他非说你喜欢青色,争执了半天,最後还是按他的来。现在看来,他倒是没猜错。」
她望着眼前的少年,从前那个总跟在她身後的孩子,如今已经能为她撑起一处安稳的家,眼底的暖意里,又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柔软。
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这时,上官蕙忽然想起甚麽,拍了下手:「差点忘了正事!褋儿姐姐,我带你去布庄看看,今天进了新的云锦,刚好给你做两身新衣裳。」
杜尚若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轻声道:「以後还是唤我杜尚若吧。」
上官蕙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点头:「是我疏忽了,杜姐姐,我们走吧。」
布庄确实很近,三人说着话,没走多久就到了。
远远就看见布庄的青布幌子在风里飘,幌子下围着不少人,有提着篮子的妇人,有穿着长衫的书生,还有几个丫鬟模样的姑娘,正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