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放着老戏曲,声音不大,却让整个院子多了几分烟火气。
“爸,”她快步走过去,把手里一直小心护着的油条递过去,“给您买的,还热乎呢,刚出锅的。”
父亲抬起头,见是女儿,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放下工具,用一块旧抹布仔细擦了擦手才接过油条:“又乱花钱。这阵子吃油条总觉得胃里冒酸水,像是喝了半瓶醋,往后别买了,省点钱买点肉吃,补补你这瘦竹竿。”
“知道了。”王佳琪乖巧地应着,声音轻软,心里却打定主意下回还要买——因为父亲每次接过油条时那藏不住的笑,比油条还香。
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蒸包子的香气扑鼻而来,混着韭菜和猪肉的香味,勾得人肚子里咕咕叫。听见脚步声,她头也不回地扬声道:“闺女回来了?快摆碗筷,今天蒸了大肉包子!韭菜拌肉,油多得能炒菜,咬一口直冒油花!”
王佳琪应了一声,伸手就要去端灶台上那盆热气腾腾的炖菜。父亲连忙拦住:“快放下,这盆烫手,我来端。”他小心地垫着抹布端起炖菜,热气氤氲中,他对妻子笑道:“明知道盆重,还让闺女端,她那小身板,扛麻袋都费劲。”
母亲掀开蒸笼,白蒙蒙的蒸汽扑面而来,像是给她蒙了层薄纱。她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笑骂:“怎么就端不动了?偏你会在闺女面前充好人,显得我凶得像母老虎!”
王佳琪被逗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搂住父亲的胳膊,声音甜得像蜜:“妈,您这就不懂了吧?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呢!所以爸才这么宠我!”
“鬼丫头!”母亲笑骂,手里的锅铲一扬,“你爸爸上辈子要是武松,哪来的情人!还情人,我看你是皮痒了!”
“那我就是潘金莲!”王佳琪故意捏着嗓子,扭了扭身子,学着戏台上的腔调。
母亲立刻接话:“那我就是西门庆!”
父亲故意板起脸,把脸一沉:“嗬!你们娘俩一个潘金莲一个西门庆,合着就我是武大郎?整天卖烧饼,还被你们戴绿帽子?”
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在院子里回荡,惊起了菜园里正啄食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向天空。
笑闹间,王佳琪注意到母亲鬓角新添的几根白发,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像一根根银线,缝进了岁月的布料里。她心里不由得一软,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她想起明天要去县城的事,便趁着大家心情好,轻声开口道:“爹,娘,我明天想跟双艳去趟县城。”
“去县城做什么?”母亲一边捡着蒸笼里的包子,一边问,语气平淡,却藏着关切。
“双艳要给她对象买衬衫,我想着……也给方海挑一件。”她声音越说越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心意,“他那件旧衬衫,都洗得发白了,领子也磨破了。”
母亲和父亲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的叹息:“去吧,年轻人该穿得体面些。对了,手里的钱够吗?不够的话妈给你拿。”
王佳琪忙点头:“够了够了,我这有呢。”她没说出口的是,她已经存了半个月的钱,加上母亲给的,足够买一件好衬衫了。她心里已经描摹出方海穿上新衣的样子——站在阳光下,微微笑着,衬衫领子挺括,袖口露出一截干净的手腕,像极了她梦里的模样。
阳光透过珠帘,在饭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跳动的音符。炖菜的香气混合着包子的面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暖融融的,像一层薄被裹住了心。王佳琪咬了一口肉包子,馅料鲜美多汁,油星子沾在嘴角,她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