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着,两个老人守在里屋,耳朵一刻也没离开外屋的动静。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天彻底亮了,听见外屋两人还安安稳稳的睡着,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囫囵睡了过去。
虽然窗外的夜色早已浸透了房间的每个角落,而王秀梅却毫无睡意,双眼望着帐顶的纹路,瞳孔里盛满了化不开的彷徨与不安。身下的被褥明明带着白日晒过的暖意,她却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往上窜——此刻,她正和路宽在父亲和婆婆的眼皮底下共处一室,这层独处的关系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勒的她喘不过气。
她反复在心里翻觉着同一个难题:就算真能从路宽这里找到他陷害丈夫李阳的铁证,就算能顺利将李阳从那冰冷的高墙里救出来,可往后的日子又该如何收场?
李阳会懂她此刻的‘’忍辱负重‘’吗?会相信她守着底线、只为收集证据的良苦用心吗?她不敢相信,怕想到李阳看向她时,眼神里会掺着揣忌和怀疑——那种眼神,比乡亲们们的指指点点更让她害怕。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回到那个晚饭后一起在院子里乘凉、听孩子唱儿歌的安稳日子吗?这些问号在她脑海里打个死结,让既迷茫又困惑,连自己此刻选择是对是错,都变得模糊不清。
可当李阳两个字再次撞进心里时,她忽然用力咬了咬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才将那些摇摆不定的念头压了下去。眼下哪有时间纠结对错?她心里整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的目的——必须让李阳早点出来,离开那座困住他的高墙。哪怕代价是要承受乡亲们背后的白眼,哪怕要面对亲朋好友渐渐冷下来的态度,哪怕未来的日子要一遍一遍解释自己的清白,只要能换李阳平安回家,这一切,她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