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出当前的处境:
城外,还有数万张士诚先锋精兵,未曾彻底肃清,依旧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反扑;
城内,可用之兵不足三万,且经过此前数次抵御张军的战斗,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伤亡也未曾得到及时补充;
而城中百姓,不过六七万人,大多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平日里耕作织布尚可,面对刀兵之灾,根本无力反抗。
三万对十万,再加上城外的数万残兵马,这几乎是必败的局面。
马昕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只觉得浑身乏力。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
张士诚这十万大军,必然是倾巢而出,浩浩荡荡而来,沿途城池怕是难以抵挡,用不了多久,就会兵临镇江城下。
到时候,内外夹击,镇江府该如何抵挡?
他再次拿起那封密信,目光落在最后几句话上,朱元璋的嘱托字字千钧:“今我军正收江北、破元余,无暇东顾。
镇江乃江浙门户,断不可失。
马昕务必坚守三十五日,待主力回师,必解镇江之围。”
三十五日!
马昕苦笑一声,心中满是苦涩。
朱元璋此刻正是收割战果的关键时期,江北的元军残余需要清理,收复的城池需要安抚,主力部队确实抽不开身。
可三十五天,对于此刻的镇江府来说,简直比三十年还要漫长。
麾下不到三万疲惫之师,要面对十万虎狼之师的猛攻,还要防备城外的元军残部,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何守?”
马昕喃喃自语,这个问题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站起身,在议事堂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空旷的厅堂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敲打着他焦躁不安的心。
他想起了汤和将军的惨胜,想起了王保保的果断狠辣,如今又要面对张士诚的十万大军。
张士诚虽出身盐户,没有王保保那般深厚的军事底蕴,
可《明史》中也说他“有才华谋略”,能在元末乱世中占据江浙富庶之地,拥兵数十万,绝非庸碌之辈。
更重要的是,张士诚麾下的士兵,常年驻守江南,熟悉水战和山地作战,
而镇江府地处长江南岸,河道纵横,正是张士诚部队擅长的作战环境。
反观自己麾下的士兵,大多是北方转战而来,虽然悍勇,却不擅水战,在江南的河道港汊之间,战力难免会打折扣。
而且兵力悬殊实在太大,三万对十万,三倍有余的差距,即便是占据城池之利,也未必能撑得住三十五天。
马昕走到案前,拿起笔,想要草拟一份防御部署,可笔尖落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下。
他不知道该如何分配这有限的兵力,
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有限的资源,
更不知道该如何,让城中百姓在这场浩劫中存活下来,同时还要为守城出力。
他的目光扫过案头的另一份文书,那是镇江府的城防图。
镇江府的城墙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砖石结构,经过多年修缮,还算坚固。
城墙高达十二米有余,底部厚实,顶部宽阔,足以让士兵们在上面自由行动作战。
城墙顶部的雉堞排列整齐,垛口和孔眼一应俱全,便于观察和射击。
城门外设有瓮城,城门用厚重的实木包裹铁皮,坚固异常。
城外还有一道宽达十丈的护城河,水源引自长江,水深足以阻挡敌军涉水攻城。
这些防御设施,在平时或许算得上固若金汤,可面对十万大军的猛攻,又能支撑多久?
马昕心里没底。
他想起了古人守城的智慧,护城河、城墙、瓮城、马面、角楼,这些设施相互配合,才能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
可再好的防御设施,也需要人来操作,需要充足的物资来支撑。
兵力不足,是最大的短板。
再加上其他地方的军阵!
主城远远不足三万士兵,要分守四面城墙,平均下来,每一面城墙只有七千多人。
扣除必要的预备队、斥候、后勤兵,真正能站在城墙上作战的士兵,恐怕每面城墙只有五千人左右。
而张士诚的十万大军,完全可以集中兵力,猛攻一点,只要攻破一处城门,
或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