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本就多疑,必然会猜忌他,到时候那道防线不攻自破。这就是‘伐谋’。”
“那‘伐交’呢?”朱文正追问。
“张士诚和方国珍素有往来,方国珍占据浙东,拥兵数万,两人表面结盟,实则互相提防。”
马昕缓缓道,“我们可以派使者去见方国珍,许他互不侵犯,
若他能在关键时刻牵制张士诚的兵力,将来平定江南后,可保他浙东地盘安稳。
这样一来,张士诚就少了一个潜在的盟友,多了一个需要防备的对象,我们的压力自然就小了。”
朱文正听得频频点头,又问道:“那战略和战术呢?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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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是全局,战术是局部;战略是长远,战术是当下。”
马昕解释道,“我们的战略,是守住镇江,牵制张士诚的兵力,等待主公平定江南北,
再合兵一处,收复常州、平江,彻底击溃他。
而战术,就是为了实现这个战略所采取的具体行动。
比如今晚派小队骑兵骚扰他的粮道, 一早佯攻他的先锋营,让他疲于奔命,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战略要稳,战术要活。
战略错了,战术再精妙也没用;战术失当,战略也难以实现。
就像下棋,战略是布局,战术是落子,每一步都要为全局服务。
张士诚的战略是速战速决,想尽快拿下镇江,打通西进的道路,所以他才会不断增兵施压。
而我们的战略是持久防御,以逸待劳,
所以战术上就要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朱文正指着城墙下的守军:“可我们的士兵连日守城,已经有些疲惫了,怎么才能让大家保持士气?”
“这就说到了最关键的一点——人心。”
马昕的目光落在城下巡逻的士兵身上,语气郑重,“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人心齐,泰山移;人心散,万事休。
我们要让士兵们明白,他们守的不是一座孤城,而是自己的家园,是身后百姓的安危。”
他回忆起几天前的事情:“前几日城西百姓自发组织起来,给军营送了棉衣和粮食,还说要帮我们修缮城墙。
你知道吗?当士兵们看到百姓冒着寒风送来的物资,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自己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是被百姓记在心里的。
这种发自内心的认同感,比任何军令都能鼓舞士气。”
“那对敌人呢?人心也能用来对付敌人吗?”朱文正好奇地问。
“当然可以。”
马昕笑道,“张士诚的士兵大多是被迫入伍的农民,他们本不想打仗,只想回家种地。
我们可以派人在他们的军营附近散布消息,说只要放下武器,我们就既往不咎,还会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
再让那些被俘后愿意归降的士兵回去现身说法,告诉他们我们的军纪有多严明,从不伤害无辜百姓。
这样一来,敌人的军心就会动摇,说不定打起来的时候,很多人会直接倒戈。”
他顿了顿,又说:“当年田单复齐,靠的就是火牛阵和人心向背。
他先让百姓相信齐军必胜,又用反间计让燕军虐待齐人,激起齐人的斗志,最后一举收复七十余城。
这就是人心的力量,比十万大军还要厉害。”
朱文正豁然开朗:“我懂了。舅舅,你的意思是,我们既要稳住自己的人心,让将士同心、军民同心;
又要瓦解敌人的人心,让他们众叛亲离。
再加上伐谋伐交的策略,和灵活多变的战术,就算张士诚兵多将广,我们也能打赢这场仗。”
“正是如此。”
马昕欣慰地看着他,“打仗不是靠匹夫之勇,而是靠智慧、靠道义、靠人心。
张士诚虽然势大,但他失了道义,不得人心,内部又矛盾重重,看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
我们只要守住镇江,做好伐谋伐交,稳住人心,再抓住时机,定能破敌。”
他抬手拍了拍朱文正的肩膀:“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将来必成大器。
接下来,我打算派你去一趟浙东,见一见方国珍。
你要记住,见了他,不必卑躬屈膝,也不能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