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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动,他是指挥官,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整个防线的安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王二倒在血泊中,看着更多的兄弟像割麦子一样倒下,心中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将军,左翼防线快撑不住了!元军攻势太猛,兄弟们已经拼了三波了!”
副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满是血污,左臂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
汤和猛地回过神,一把推开副将,登上最高处的望楼。
左翼的防线已经出现了一个丈余宽的缺口,元军的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入,
义军将士们在拼命抵抗,用身体去填补缺口,可人数上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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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传我命令!抽调右翼三分之一兵力,支援左翼!告诉兄弟们,死也要把缺口堵上!”
“将军!右翼兵力本就不足,再抽调,恐怕右翼会被元军突破!”副将犹豫着,声音都在发颤。
“没有恐怕!”
汤和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之事,要么守住防线,要么战死沙场!”
他的需要无比坚决!
他知道,这个命令下达后,右翼的将士们必然会面临更大的牺牲,
可他没有选择——乱世之中,战场之上,从来没有两全之策。
副将咬了咬牙,转身离去,嘶哑的传令声在夜色中回荡。
汤和望着城下惨烈的厮杀,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一起吃糠咽菜的兄弟,有刚入伍不久的少年,还有临行前对着他抱拳的校尉……
可再睁开眼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是将军,必须冷酷,必须果断,哪怕这份冷酷的背后,是心如刀绞的煎熬。
半夜时分,斥候终于传回了关键情报:孛罗帖木儿的粮草补给线,在长江南岸的一个小渔村,
由一千名元军守卫,且后续援军至少三天后才能赶到。
汤和眼前一亮,随即又陷入沉思。
元军主力虽然凶猛,但粮草是软肋。
如果能派人奇袭粮草大营,烧毁他们的粮草,元军的攻势必然会减弱。
可派谁去?现在军中兵力本就紧张,抽调人手奇袭,防线的压力会更大,甚至可能被元军彻底突破。
他想起了徐达的嘱托:“鼎臣,随机应变,保全自身,更要为大局着想。”
也想起了那些倒下的兄弟,他们的鲜血不能白流。
“来人!”汤和沉声喊道,“让张彪带五百精锐,连夜出发,奇袭元军粮草大营!
告诉张彪,不惜一切代价,烧了他们的粮草!若是成功,我亲自为他请功;
若是失败……便让他在地下等着我,将来我陪他一起喝酒!”
张彪是他麾下最勇猛的校尉,也是他最信任的兄弟之一。
当年在滁州,汤和被元军围困,是张彪带着十几名亲兵拼死冲进来,背着他杀出了重围。
接到命令时,张彪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抱了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若烧不掉粮草,末将提头来见!”
看着张彪带着队伍消失在夜色中,汤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这次奇袭能否成功,也不知道张彪能不能活着回来。
他只能焦急地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煎熬。
厮杀还在继续,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乱世最悲凉的乐章。
天快亮时,远方传来了火光和爆炸声。
汤和心中一喜,知道奇袭成功了!
元军的攻势果然渐渐减弱,孛罗帖木儿显然没想到粮草会被烧毁,军中开始出现混乱,士兵们的进攻节奏慢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元军的阵中突然冲出一支精锐骑兵,大约有五千人,个个身着重甲,手持弯刀,目标直指汤和所在的望楼。
“不好!是元军的死士!他们想擒贼先擒王!”副将惊呼道,立刻拔出佩剑,
“保护将军!”
汤和拔出腰间的佩剑,眼神冰冷如霜。“所有人,随我迎敌!”
他率先冲下望楼,手中的佩剑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