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过去,绝不能让贾府上下看轻了黛玉,以为林家无人、无势。
这口气,无论如何也要为侄女争上一争。
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来。
望舒在沉入梦乡前,脑海中最后萦绕的念头便是:定要让黛玉在贾府,活得更有底气些……
翌日,林如海来得极早,面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商议定文嬷嬷午间过来复诊并一同用饭后,他便急着询问昨日遇险的细节。
得知望舒无恙,汀雁伤势稳定,才松了口气。
林承璋也跟了来,小家伙倒是记挂着表哥,自发地跑去寻王煜,还带了小玩意说是给表哥“压惊”。
打发了孩子们,望舒将兄长请进书房,屏退左右,郑重提起黛玉之事。
“不知玉儿给兄长的信有没有提到什么要紧之事?”
林如海脸上掠过一丝痛色与无奈:“信里都是些报喜不报忧之事,估计是怕我病体,不忍我担心吧。”
望舒轻叹,“她提过想归家却被外祖母落泪拦下之事吗?我总想着,她在那府里,虽有老太太疼爱,终究是客居,难免有诸多不便与委屈。”
林如海声音有些低,“还是我这做父亲的无能,隔得远,许多事鞭长莫及。”
“我想多给黛玉送些东西过去。”望舒抬头看向兄长,送东西得走兄长的路子。
“我这也只能多送些书画笔墨,衣食上我不擅此道,府中又无女性长辈。”
“兄长,”望舒温声道,“荣国公府何等富贵眼亮?我们送去的东西,绝不能寒酸,堕了玉儿的声势。”
“我打算挑几匹上好的素雅妆花罗,请外祖母亲手绣上些清雅暗纹,给玉儿裁几身新衣。
再从我带来的皮货里,选一件顶好的貂皮褂子一并送去,她身子弱,冬日里最是需要。”
林如海沉吟道:
“衣物皮裘,你安排便是。
我这边,倒是有些御赐的笔墨纸砚,还有几幅不错的古画,可以挑些花团锦簇、寓意吉祥的送去,让她也好拿来分赠姐妹兄弟,全了礼数。
至于御赐之物……”
他眼中闪过亮光,“我挑一两样不打眼却代表圣恩的让她留着,有此物在,贾府中人行事总会多些顾忌。”
望舒眼睛一亮:“兄长此计甚好,御赐之物,等闲人不敢动,正好给玉儿撑腰。”
她心思缜密,接着道:
“我们两边备好的东西,最好一同装箱送过去。
晚上飞鸽传书给玉儿时,附上详细的礼单,并明确告诉她,哪些是可送人的,哪些务必自己留着。
我担心,随货物同去的书信,未必能原封不动地到她手中。”
林如海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还是小妹思虑周全。我这就去写信,将其中关窍细细写明。你晚上便让信鸽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