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何处,他那三个不孝之子,日后可会前去祭扫?”
赵猛摇头,老爷子尚未断气便争产至此,岂是知礼之人?
“那老爷子明知女儿孝顺,却不肯为其留下一丝保障,是非不分,品行亦有亏欠。
那女儿虽则至孝,却也愚钝,幸而本性良善,方得夫家容忍。”
望舒继续道,“我将墓地选远,她日后祭扫,便不易与她那三个兄嫂碰面,少了多少纠缠麻烦?
若选在近处,你道她那兄嫂日后会否借祭扫之名,频频上门叨扰、索要钱财?
届时,她那已付出良多的夫家,可还能继续忍耐?”
“如今这般安排,让那夫家出面买下铺子,承担丧葬,既全了孝道名声,又得了实在利益。
那女儿求仁得仁,尽了孝心;其在夫家的地位,因夫家此番‘深明大义’的付出,只会更加稳固。
而她夫家,多年忍让付出,终也未曾吃亏,反而略有盈余。
那三个不肖子,得了现钱,甩了‘晦气’,自以为得计。各方竟都得其所哉。”
赵猛听得似懂非懂,脑子愈发混沌,但他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东家此举,似乎真的未曾损害任何无辜之人,反倒像是解开了一团乱麻。
他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东家深谋远虑,是属下愚钝了。”
望舒见赵猛虽被说服,眉宇间仍残留着一丝懵懂与纠结,不由莞尔。
她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长辈般的关怀,笑道:
“你与抚剑之事,如今也算基本定下来了。
往后行事,需得多思量,不可一味莽撞。
抚剑那丫头,虽性子清冷些,却也是个心思纯净、不善那些弯弯绕绕的。”
见赵猛黝黑的脸庞泛起暗红,望舒心下好笑,起了几分戏谑之心,故意问道:
“若是日后,也有人像今日这般,给你们小两口设下类似的圈套,层层绕绕,你待如何应对?可能护得住她,看得清迷局?”
看赵猛犯愁的神色,她神色复又严肃起来:
“想必抚剑家中旧事,卢先生的身份处境,你也知晓了几分。
我原也思虑过,待他日卢先生官复原职,家门重光,抚剑便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到那时,你这边的门第,怕是有些难以匹配……”
她顿了顿,留意着赵猛瞬间紧绷的神色,才缓缓续道:
“不过,我转而细想,卢先生之事牵扯甚大,绝非三五年内可见分晓。
而你们二人的年岁却耽搁不起。我盘算着,就在这一两年内,便将你们的婚事办了,你意下如何?”
赵猛闻言,如闻仙乐,巨大的惊喜冲得他头脑发懵,竟“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咚、咚、咚”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多谢夫人成全!”那声响,听得望舒都替他膝盖疼。
“快起来,”望舒虚扶一下,温声道。
“这婚事,终究需得回到北地才能风光操办。
此地非你我家园,诸多不便。
你这边,该准备的聘礼需得早早开始张罗,断不可轻慢了。
明日我拟个单子给你,你照着去采办便是。
若有短缺为难之处,定要同我说,莫要自己硬撑。
你们千户大人虽不在,但我还在,总能为你置办周全,断不会让你失了体面。”
提及已逝的夫君,望舒语气中不由带上一丝难以掩饰的伤感。
赵猛亦是心有所感,想起那位待自己如兄弟、生死不明的千户大人,眼眶微热,心中黯然,大人是喝不上他这杯喜酒了。
但他不愿见夫人伤心,强挤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军中汉子特有的粗粝安慰道:
“夫人,说不定等属下办完这喜事,冲冲喜,咱们千户大人就就回来了呢。”
望舒本有些郁郁,被他这不着边际却又充满赤诚的“吉言”逗得破涕为笑,顺着他的话道:
“好,便借你吉言,盼着我家千户大人早日归来。”
看着赵猛咧着嘴,脚步轻快、几乎同手同脚地退了出去,那满溢的喜意驱散了方才谈论旧事的阴霾,望舒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她独自回到房中,心绪难平,诸事纷扰,兄长病情、郡主将至、煜哥儿归期、产业拓展、王府旧怨……千头万绪缠绕心头。
她随手从架上取下一本游记杂谈,倚在窗边榻上,试图借文字平复翻涌的思绪,否则今夜怕是难以安眠。
正读到一段关于海外风物的奇异记载,神思稍弛之际,忽听得窗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