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二据说还有十余日便要抵达,那宅子至少需得简单修整到能够住人才行。
因昨夜林如海也熬到深夜,今日上午便告了假,未去衙门。
望舒惦记兄长身体,便打算过府探望,顺便看看林府近日情形。
踏入林府,望舒立刻察觉到与往日不同。
府中的下人明显少了许多,显得有些空寂。
秋纹得了消息,早已候在二门处,见她来了,便先引着她往望舒出阁前居住的院落走去。
行走在熟悉的抄手游廊下,看着两旁略显寂寥的庭院,望舒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酸楚。
如今这偌大的府邸,只剩下兄长林如海一个主子居住,承璋又常年跟在自己身边,难免显得冷清。
如此想来,安平郡主住在自己那边,倒是能给那宅子增添不少人气,冲淡几分寡妇门庭的孤清。
到了昔日居住的小院,秋纹见四下无人,使了个眼色,随行的丫鬟们便默契地散开,守在院子四周。
秋纹这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开始汇报关于那位辛师傅的调查结果。
说到辛师傅极度厌恶男子这一点时,秋纹的神色变得极为迟疑挣扎,几次欲言又止。
望舒心知有异,示意她但说无妨。
秋纹抿抿唇,声音几如耳语:
“姑奶奶,接下来奴婢要说的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更是骇人听闻。
奴婢斗胆,还请姑奶奶听后,只当从未听闻,万莫外传,也别怪奴婢言语唐突。”
望舒见她如此郑重,看这情形,只怕事情比想象的更为不堪,甚至可能涉及人伦惨剧。
她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只管据实说,此处说话便宜,我自有分寸。”
秋纹这才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
“姑奶奶,那辛师傅厌恶男子的根源实在是因其生父,简直禽兽不如。
赵队长那边许是男子,未能打探到这等阴私,这还是奴婢辗转托了可靠的婆子。
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她亲表妹口中,探听到些许实情。”
望舒起初以为,不过是那父亲重男轻女,或是将女儿视作货物般随意买卖。
她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准备继续听下去。
“那婆子回话说,辛师傅的姨母,也就是她表妹的亲娘,临终前曾给后人留下遗训。
言道若他日遇到辛师傅,绝不可追问其过往,但凡她有所求,需尽力相助,不可推诿。”
秋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据那位表妹言道,她娘是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
那个天杀的畜牲,竟对自家的亲生女儿,起了淫邪之心,意图不轨。”
望舒一口茶险些喷出,连忙用帕子捂住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
秋纹闭了闭眼,脸上满是愤慨与不忍,继续道:
“而更令人发指的是,辛师傅的亲娘,为了讨好丈夫,居然帮着从外头锁了房门。
若非辛师傅当时哭喊挣扎得厉害,惊动了做客的姨母,后果不堪设想。
那位姨母当即气极,冲上去就给了自己亲姐姐一巴掌,抡起劈柴的斧头就砸开了门锁。
听说当时辛师傅的衣裳都被撕扯得不成样子了。
姨母当机立断,将吓坏了的辛师傅带回了自己家中。”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可她姨母终究能力有限,没能真正救出她。
没过多久,辛师傅的身契还是被她那狠心的爹娘卖进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她姨母无法,只能偷偷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自毁容貌,或许能保住清白之身,只是这辈子也就绝了嫁人的念想……”
“听说,自那以后,辛师傅有好长一段时日,如同哑了一般,再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望舒呆呆地听着,手中的茶杯早已放下,指尖冰凉。
她只觉得心里发冷。
原来世上,竟真有这等猪狗不如、罔顾人伦的禽兽存在?
不,便是禽兽,也未必会对自己的骨血下手!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
“这件事,到此为止。今日你我所言,悉数烂在肚子里,永不再提。”
“是,婢子明白。”秋纹连忙应下。
“待我们这边准备妥当,”望舒吩咐道。
“你便派人去诚心请辛师傅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