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境之中,沈默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那只小手紧握他手腕的力量,随着这组音律的出现而变得更加稳定、坚决。
它不是在邀请,而是在用一种超越语言的方式警告他:闭嘴,别出声,也别回应任何声音,因为正有某种东西,在试图用“真名呼唤”的方式,强行叩关。
言语即是契约,那么沉默是否也能成为盾牌?
沈默的意识开始疯狂运转,构建反向的推演模型。
如果开口应答会被判定为缔约,那么那些无法完全自主控制的生理反应呢?
吞咽、心跳、甚至呼吸的起伏,这些生命体征的“回响”,是否也可能被系统误判为“默认同意”?
他开始尝试一个极其危险的实验:主动压制自己的所有生理本能。
他首先用意念强行停止了喉咙处无意识的吞咽动作,紧接着,他开始控制心跳的节律,让其变得缓慢而微弱。
整个虚境瞬间产生了剧烈的扭曲,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服务器因为一个终端突然掉线而产生了大规模的数据紊乱。
无数混乱的残响信息流像风暴般向他涌来,系统正在疯狂扫描他这个“疑似离线”的异常节点,试图重新将他捕捉、定义。
就在意识即将被这股风暴撕碎,彻底踢出虚境的前一刻,沈默做出了最后的决断。
他放弃了对所有生理体征的压制,转而模仿了他在无数尸体上观察到的、生命终结前最后的一瞬——一次短促、剧烈、仿佛要抽干肺部所有空气的吸气,随即,一切生命活动迹象,无论是心跳还是呼吸,都在他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下,戛然而止。
“回光返照式”的终末喘息。
这是一个完美的死亡讯号。
系统对这个“终端”的扫描和锁定瞬间停止了,狂暴的信息流骤然平息。
在系统的判定里,这个异常节点已经彻底“离线”,进入了无法被唤醒、无法被缔约的深度寂眠。
几乎就在同时,那扇紧闭的青铜巨门,在经历了万古的沉寂之后,终于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哀鸣,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周围的虚无都被那道缝隙吸了进去。
沈默的“视线”穿过门缝,看到了门后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虚空,无数具形态各异的躯体被头下脚上地悬挂着,如同屠宰场里倒挂的牲畜。
它们的嘴唇都被粗糙的、浸透了黑色桐油的麻线紧紧缝合,每一具躯体的喉咙处,都延伸出一根根酷似声带的、微微搏动着的灰白色纤维,没入黑暗的尽头。
在这片悬尸之林的中央,有一座由无数破碎瓷片拼接而成的、散发着怨毒气息的王座。
一个模糊的背影端坐其上,正低着头,用一支看不清材质的笔,在一本同样看不见内容的册子上缓缓书写着什么。
那书页上明明空无一物,可每当它的笔尖在虚空中划过一个笔画,悬挂在远处的某具缝口尸身便会猛地抽搐一下,仿佛有无形的烙铁烫在灵魂之上。
沈默的意识被这诡异的一幕完全攫取,他凝视着那个书写的背影,试图解析它落笔的轨迹与那些尸身抽搐之间的规律。
就在这时,王座上的背影似乎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