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得锃亮的密封展柜玻璃,突然毫无征兆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仿佛有人对着它哈了一口气。
展厅内的中央空调明明在正常运转,但那一方小小的空间内,温度骤然下降,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
苏晚萤没有惊慌,甚至没有丝毫意外。
她伸出手指,在冰冷的玻璃雾气上轻轻一抹。
指尖划过之处,雾气散开,露出了三个用某种力量“写”在水汽上的、歪歪扭扭的字。
谢——谢——你。
她静静地看着那三个字,直到它们随着雾气一同消散。
然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对一位看不见的观众致意。
她转身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张空白的硬质卡片,放进展柜最中央的支架上。
接着,她在展柜外的标签卡上,写下了新的品名。
“沉默的证词——编号001”
数月后,一个深秋的午后,一名年轻警员找到了正在整理资料的苏晚萤。
他神情困惑,又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恐惧。
“苏老师,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刘队说,或许您能给点建议。”
他递过来一份刚刚封皮的卷宗。
“郊区一栋待拆的老宅,发现一具悬梁男尸。现场门窗反锁,没有搏斗和挣扎痕迹,法医初步判定为自杀。但……有件事很奇怪。”警员压低了声音,“我第一个到现场,我发誓我看见了,死者的嘴唇……动了一下。就像刚说完一句话。可现场没有任何声音,录音笔也是空的。”
苏晚萤接过卷宗,翻开了第一页。
死者的照片映入眼帘。
他悬在半空,面色青紫,但嘴角却诡异地微微上扬,既像是在解脱地笑,又像是刚刚说完一句等待了很久的话,终于卸下了所有重担。
她的目光移向物证照片:死者的左手死死攥着一枚黄铜残片。
那熟悉的制式和纹路,正是终语铃的碎片之一。
苏晚萤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她合上文件,递还给年轻警员。
“这案子结了。”她平静地说道。
“结了?可是自杀动机……”
“死因:终于说完了。”
警员愣住了,他无法理解这句结论,但看着苏晚萤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满腹疑云离开了。
当晚,苏晚萤坐在书桌前,整理着关于“残响”的笔记。
这些不再是为了对抗,而仅仅是为了记录。
当她在一页的末尾写下“结案”二字时,笔尖忽然顿住了。
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洒在未干的墨迹上。
那个“案”字的最后一笔,边缘处,一抹极细的墨色悄然无声地延伸出来,弯折、勾勒,在纸上形成了一个转瞬即逝的、古篆体的“听”字轮廓。
那轮廓只存在了不到一秒,便迅速褪去,重新融入原本的笔画中,仿佛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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