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大屏幕上播放着为他制作的纪念视频,一张张老照片,一段段采访,记录着他数十年的工作生涯。
当画面切换到一张拍摄于一九八五年特大暴雨抢险现场的集体合影时,镜头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跳帧。
那张原本夹在档案页里的合影,照片上的十二个人,面孔被一层恰到好处的高斯模糊处理掉了。
台下,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同事凑到王主任耳边,低声感慨:“那时候的事……能记不清,也好。”
王主任举起酒杯,对着众人温和地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平静,未置一词。
散会后,他独自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将最后几件私人物品装箱。
他没有带走任何文件,只在办公桌的正中央,留下了一本厚实的牛皮封面笔记本。
他翻开扉页,用钢笔郑重地写下一行字:“本册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切勿对照现实。”
写完,他合上本子,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笔记本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是空白。
第二天清晨,打扫的保安发现了这本笔记,按照规定将其上交。
档案管理员接过,看了一眼扉页的字,又掂了掂分量,便在标签上写下档案编号:“C72-绝密-待销毁”,随手将其投入了通往地下闭架库房的传送带。
无垠的荒漠,在沈默离开那座孤庙的第三天,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的一面。
沙暴铺天盖地而来,黄沙遮蔽了日月星辰,天地间一片混沌。
他迷失了方向,最终躲进一处被风沙掏空的岩穴里。
夜幕降临,风声凄厉如鬼哭。
他开始发烧,体温急剧升高。
在半昏迷状态下,无数幻觉如潮水般涌来。
导师在解剖台前的谆谆教诲、无名女尸在录音笔里的最后提问、苏晚萤在博物馆里的温柔笑意、C72装置失控时尖锐的警报……所有他经历过的,所有他试图封存的记忆残响,都在此刻卷土重来,试图撕裂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枚他珍藏多年、早已锈迹斑斑的胶片听诊器残壳。
冰冷的金属贴上滚烫的胸口,他不是为了听自己的心跳,而是为了让那些纠缠不休的“残响”听见他的最终选择。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用嘶哑到几乎无法发声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开始背诵。
他背的不是什么经文咒语,而是他读过无数遍的《法医学总论》的最后一章——“证据的局限性与法医的职业伦理”。
“……尸体提供事实,但事实不等于真相……”
“……法医的职责,是无限接近客观,而非定义终极……”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声带在剧烈的摩擦中撕裂,带血的唾沫染红了衣襟。
当最后一个音节从他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在岩穴中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气音时,脑海中所有喧嚣的幻象,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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