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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眼神。

他一直都觉得我爱罗的眼睛长得很吓人,阴沉沉的,像死掉的玉,有种掩埋在底下从未见过光亮的感觉,充满让人脊背发凉的冰冷。

浓烈的阴郁深色簇拥在那双本该线条美好的眼睛周围,加重了他外貌里本就突出的厌世感,以及尖锐戾气。

“你干嘛啊?”

鸣人也瞪着他,气势不相上下。

他本来就不是会轻易感觉到害怕的人。

“我爱罗,冷静点。”

太阳奈安抚性地捏捏他的手,然后解释,“我没有因为小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鸣人你刚刚说的那些,其实是……”

她说到一半停下来,看向我爱罗,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毕竟这是他的私事和过往经历。

“他也和我们一样?可是他……不是风影的儿子吗?”

鸣人疑惑地问。

他记得太阳奈这么说过的,也只说过这个。

在他眼里,成为影就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也是最崇高的目标。

有这样一个父亲在,难道我爱罗不应该被保护得很好吗?怎么会和他们一样。

在鸣人从小被欺负被排挤的时候,那些父母总会来叫走自己的孩子,不让他们和鸣人接触。

抱着他们的样子就像在从什么灾祸里拼命保护他们。

父母就是会保护孩子,这是鸣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哪怕他没有……或者说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会对这个理念执着得越发深刻。

而我爱罗却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说,从我五六岁开始就已经放弃我,否认我存在的价值,还一直派人不停暗杀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利用完我以后,就让我去死的风影父亲吗?”

一番话把鸣人震在原地,没办法动弹,大睁着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类似惊恐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

亲生父亲会杀害自己的孩子,把他当工具来用,感觉不顺手就觉得他不该存在。

这种残酷到完全反人类的东西,根本不是鸣人能理解的。

“鸣人,其实我爱罗他……”

太阳奈还没说完,我爱罗罕见抢先开口,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盯上猎物的掠食者,充满凶戾与压迫感:“没关系,太阳奈。

他不是想知道吗?我来跟他说。”

她张了张嘴,知道我爱罗是发现了。

他说话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明显的来劲感,显然是发现了鸣人对于家庭观念与父母崇拜的弱点,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对方信念崩塌的样子。

抓住弱点,一口就把对方的脊梁咬碎折断,从此在对方心里留下无法消除的恐惧。

我爱罗一直很擅长这种事。

他紧紧盯着鸣人,丝毫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反应:“我是夺取了我母亲生命才出生的怪物。

两岁的时候,父亲就把守鹤封印在我身体里,从此以后不允许我有姓氏,切断我和所谓家人的全部联系。

和守鹤在一起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睡过觉。”

他的话让鸣人和太阳奈都愣住。

鸣人是被一种绝对的惊惧感控制住,而太阳奈则是第一次从我爱罗口中听到这种自我阐述。

如此浓烈的自厌倾向,是她以前没有发现过的。

因为我爱罗在她面前总是很乖也很安静,会有温柔正面的情绪变化。

但其实心里,他还抱有这么多阴暗消沉的念头吗?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以为父亲爱我。

因为我控制不了自己,精神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会想要杀人。

只要月圆之夜到来,我就会想要杀很多人,看到他们惨叫流血我们才会开心。”

我们?

鸣人没有理解到这个词。

但太阳奈听懂了。

他说的是他和守鹤。

那时候我爱罗的杀戮心,有一大半都是守鹤故意挑起来的,彼此完全是相互折磨的关系。

但在他们和解以后的今天,我爱罗在说着这些话时,也没有把守鹤和他分开。

虽然说着可怕的话,可太阳奈觉得,他这会儿只是在表达,并没有重新怨恨守鹤或者生他的气。

“父亲从来不阻止我。

我以为这是他纵容我,爱护我的表现。

但实际上,他只不过是在喂养一头怪物。

是怪物就需要肉和鲜血,所以他不阻止我,是为了让我在杀人以后能短暂平静下来,继续保持‘可以被使用’的状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