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匾额上,那鎏金的字体熠熠生辉,却刺得裴清珂眼睛生疼。
她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
可很快,裴清珂抬手用力擦去眼泪,指尖微微泛红,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街角处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是裴清珂离开时悄悄让沉香去安排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翻涌的痛楚,低头钻进了马车。
车帘被拉上的瞬间,彻底隔绝了她和摄政王府之间的连接,也隔绝了她和郑钦之间的所有可能。
马车缓缓开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
裴清珂靠在冰冷的马车内壁上,听着外面的喧嚣,眼神空洞。
她想到了很多事情,自从认识郑钦后,二人所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在脑海中一幕幕快速掠过,可最后定格在她方才在书房门口听见的那几句话上。
是的,她的出现对郑钦来说就是个负担。
也许郑钦自己不觉得,但当事情变得更糟糕时,他一定会意识到,自己才是一切不幸的源头,到那时,二人不还是要分道扬镳吗?
沉香和芳草都很担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劝说。
马车很快就回了裴家,裴清珂一进门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没再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
沉香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一旁的芳草。
“从前小姐不管生气还是难过,总要留一两个人在身边伺候,我一直和小姐形影不离,今日小姐居然把我也赶出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小姐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沉香姐姐,你可别乌鸦嘴,呸呸呸!”
芳草急得不行,赶紧朝地上呸了两口。
“咱家小姐明明好好的,不过是心情不太好罢了,到了晚上或许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
沉香撇撇嘴,“是你陪着小姐一块去王爷书房的,你可有听到什么?”
芳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裴清珂受了什么刺激,明明都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了,只等下人通传就能见到郑钦。
可一转身的空档,裴清珂就脸色大变,说什么都得回去,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这一连串的动作直接把芳草看懵了。
“算了,我去给小姐做些糕点来吧。”
沉香很快打起精神,“小姐一向最喜欢吃我做的糕点,也许吃了心情会好受些。”
天色慢慢暗下来,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
郑钦离开书房去了西厢房,可刚到院门口,他就察觉到不对劲。
负责伺候裴清珂的丫鬟们见郑钦来了,赶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郑钦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快步上前,疑惑道:“清珂呢?”
丫鬟们一个个都不敢和郑钦对视,只得颤着声音道:“回王爷的话,裴小姐她……她已经走了,说是要回裴家,还不让奴婢们告诉您。”
“什么?”
郑钦脸色骤变,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什么时候的事?她往哪去了?你们为何不拦住她?”
“这……这已经是两个时辰前的事了。”
几个丫鬟吓得浑身发抖,一个个如鹌鹑一般,“裴小姐收拾了包袱,却没带走,直接放在床上。”
“奴婢们也劝了,但根本劝不住,裴小姐还说自己会和裴大人说清楚,不让我们告诉您。”
话还没说完,郑钦松开丫鬟,转身就朝外走。
这时,凌松刚安排好人手探查皇帝的身世,正准备回来复命,一进门就见郑钦神色匆忙,赶忙上前拦住他,“王爷,您要去哪里?”
“清珂走了,她回裴家了!”
郑钦语速极快,声音中全是焦急,“快备马,本王要接她回来!”
“王爷不可!”
凌松连忙死死拦住他,神情急切,“您刚被皇上削去兵权,又在闭门思过期间。”
“若此刻贸然出府去裴家,一旦传到皇上耳中,定会被大臣弹劾,到时皇上就更有理由对您发难,后果不堪设想啊!”
郑钦紧紧握住拳头,脚步猛地顿住,牙齿紧咬。
凌松说的没错,皇帝正巴不得抓他的把柄,他不能冲动。
万一因一时焦急毁了所有计划,那他和裴清珂在一起就更遥遥无期了。
可一想到裴清珂离开时的决绝,想到她可能承受的委屈和痛苦,郑钦的心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块似的,疼得无法呼吸。
“王爷,裴大小姐突然离开,肯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