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之前心中如何猜测,都不如柳若芳亲口承认来得冲击力巨大。
他养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儿,到头来竟是一顶绿到发亮的绿帽子,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柳若芳跪地哭诉,裴青云一句都听不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抬手,“若芳,你不必多说,还是离开这里吧。”
“什么?”
柳若芳的眼泪都吓停了,呆呆地看着裴青云,“老爷,您这是要……要赶我走吗?”
她彻底呆住了,就连动作都变得僵硬,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泪水快速滑落,“老爷,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柳若芳又问了一遍,声音支离破碎,“老爷您看着我,就算……就算我欺骗了你,可这么多年来,我……你难道把我的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你心里一直装着先夫人,我从未与你计较过,我一直以为,你我二人相敬如宾,会这样平淡温馨地过一辈子,你怎么能赶我走?”
“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裴青云冷冷地看向她,“先夫人因病去世,只留下清珂一个女儿,我难免对她多照顾些。”
“虽然你对清珂也不错,可你毕竟不是她亲娘,你若能对清珂真心,我对你也有几分包容。”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背后算计清珂!”
裴青云站起身,步步逼近柳若芳,“当年清珂并没有要嫁人的心思,是你怂恿她去榜下捉婿,若非如此,清珂不会那么冲动。”
“而你明知宋庭舟不可靠,竟还欢喜地为裴清珂张罗嫁妆,让她尽快定下日子嫁到宋家去,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你的女儿。”
“可清珂同样是我的女儿,你竟……竟将她推到火坑中去!”
“不!不是这样的!”
“你还敢狡辩?”
裴青云重重地推了她一把,“清珂在宋家过得并不好,她回家向我诉苦。”
“我若不在府上,你就随意打发她,甚至还从中胡乱传话,说我因她榜下捉婿一事十分生气,她遇人不淑也是活该,不打算为她做主。”
“柳若芳,你敢说你没说过这话吗?”
柳若芳跌坐在地上,无话可说,她的确做过这样的事。
裴清珂嫁给宋庭舟不出三个月,就已发现不对劲了,尤其是宋老夫人,很喜欢给儿媳妇立规矩。
像裴清珂这种从世家大族出来的千金,难免一身傲气、十分清高,宋老夫人偏偏看不惯她这副模样,誓要打碎她的傲骨。
从裴清珂进门的第一日开始,宋老夫人就定下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
裴清珂一开始听从,后来便受不住了,便想着回家向父亲哭诉两句,以求发泄心中苦闷。
但她去了两次后,父亲就闭门不见,柳若芳说话也难听。
一次两次,裴清珂不以为意,可次数多了,加上当初她嫁人时裴青云的确很生气,裴清珂不信都不行。
上一世,裴清珂和裴青云的父女关系闹得如此僵硬,柳若芳功不可没。
柳若芳突然泄了力,面如死灰。
她原本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可她知道,裴青云说出这些话后,自己这裴夫人的位置是彻底坐不下去了。
她真是后悔万分,后悔那日不该和赵明宇见面,更后悔不该给他出那样的馊主意,没伤到裴清珂分毫,还把自己给折了进去。
“柳若芳,你做的错事可不止这些。”
裴青云继续控诉,“你的恶行简直罄竹难书!并非违法才叫错事,你以为你那些私底下的小动作,我当真没瞧见吗?”
“清悦为何一直针对清珂,你以为我真的不知晓吗?”
裴青云记得,十多年前,俩孩子还年幼时,裴清悦对裴清珂并非排斥。
裴青云没有儿子,总共就俩女儿,这府上也没有别的玩伴,因此俩姐妹关系还算不错,裴清悦甚至会把自己喜欢的衣服和裴清珂分享。
直到后来,柳若芳给裴清悦灌输了很多不好的思想,动不动就说裴清珂的坏话,裴清悦才慢慢被带歪,一直到现在。
这十多年来,裴清悦对裴清珂处处充满意见,动不动就使绊子。
也幸好有裴青云护着,否则裴清珂早就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
“柳若芳,你回娘家吧。”
裴青云冷静地宣布柳若芳的最终结果,“休书我已经写好,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妻子我休定了。”
“除了回娘家,你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从此以后,你的死活都与我、与裴家再无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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