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云目前还没有把团子的症状和裴清悦联系到一起,也许他是从心里觉得,裴清悦就算再坏,也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
当初裴清珂生产时是难产,在屋里叫得十分凄惨。
郑钦那时虽然和裴清珂还未捅破窗户纸,但他很怕裴清珂出意外,特地跑到裴家来守着,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郑钦有多担心裴清珂。
偏偏那时候,裴清悦居然上前去勾引郑钦,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也是从那时开始,裴青云就对裴清悦彻底失望了。
他知道裴清悦心术不正,也知道她整天琢磨着害人的念头,可裴清珂和郑钦都已经去外地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对孩子下手才是。
裴青云都快急坏了。
裴清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冷一笑,转过头来,面上又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父亲,你别担心了。”
“女儿虽然还没有成亲,但也听人说过半岁以内的孩子就是会容易吐奶的。”
“也许是乳娘照顾不力,也可能是天气原因,虽然早就已经开春了,天也慢慢热了起来,但夜里风还是凉凉的,没准是小郡主受了风也不一定啊。”
她一连给出好几个理由。
裴青云想了想,倒还真有可能。
随着团子慢慢长大,她明显活泼不少,以前只在屋里呆着就能很安静,现在却整天闹着要往外去,乳娘若不答应,她便放声大哭,难缠得很。
也许是哪天出门时不小心着了风,所以才会吐奶吧。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裴青云还要庆幸呢。
一般孩子着了风,必然会发烧甚至伤风,折腾得不行,好几日都未曾好转。
但团子除了吐奶以外没别的症状,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父亲,您就别担心这事了。”
裴清悦走过来给裴青云倒了杯清茶,“别管怎么说,团子都是皇上亲封的安定郡主,这足以说明皇帝虽然生气姐姐和摄政王私下结亲的事。”
“但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他不可能把怒火发泄到无辜的孩子身上来。”
“你想啊,连皇帝都赐下封号了,又有谁不长眼的敢害小郡主呢?所以父亲大可宽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听起来也不像是撒谎。
再看她的表情如此从容,也没有任何心虚的样子,裴青云点点头,“可能真是我多心了吧。”
裴清珂临走时曾吩咐过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好好照顾团子,绝对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
裴青云也知道,裴清珂这一走,最少得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他身为团子的外祖父,必须肩负起保护她的职责。
这件事就像一块石头似的压在裴青云心中,可能是他太紧张了,所以才会觉得团子的症状很奇怪。
“清悦,没想到你嫁入赵家之后,变得越发懂事了。”
裴青云欣慰地点点头,“仔细想来,父亲从前也亏待了你。”
“你长姐是父亲的第一个孩子,家中又没有男儿,父亲难免要对她多多照顾些,对她也寄予了厚望。”
“你长姐又从小喜欢黏着父亲,父亲多疼爱她一些,以至于忽略了你,你应该很恨父亲吧?”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恨父亲呢?”
裴清悦连忙摇头,“父亲,其实以前女儿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甚至还和长姐一起争风吃醋,想多得到父亲的疼爱,现在想想,那时的我实在太幼稚了。”
她看向窗外,轻叹口气,眼神逐渐变得悠远,“其实回到赵家之后,我才知道父亲对我有多好。”
“虽然在父亲心中,我的地位无论如何都越不过长姐去,但我知道父亲是真心疼爱我的,也是真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说到这时,裴清悦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
自从她回了赵家,柳若芳的阴谋被戳穿之后,裴青云就再也没有提过柳若芳这个人了,对当年之事更是绝口不提,那是他一生的污点。
裴清悦虽然来过裴家几次,但每次都很默契地避开这个话题,这还是他们爷俩第一次提到柳若芳。
“算了,不说了。”
裴清悦摆摆手,“父亲,母亲做错了事,已经被你赶回娘家了,那是她应有的下场,我并不怪你。”
“虽然当时我还没想明白这些事情,可现在想想,父亲也有父亲的苦衷,百姓们更是对此议论纷纷,想来父亲心中也不好受。”
“归根结底终究是母亲的错,咱们不提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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