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逼我。
他想看看,在天罗地网一般的必死之局中,我秦卿,还能不能再创造出第三次“巧合”
来救他。
如果我跟去,就等于一脚踏入了他为我和敌人共同设下的棋局。
我必须在他和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再一次化解几乎必死的杀局。
一旦我的行为出了“巧合”
所能解释的范畴,我最大的秘密就会彻底暴露。
可如果我不去……
我闭上眼睛,仿佛已经能看到他在血泊中,用那双深邃的眼睛最后看我一眼的场景。
我们之间那点用性命赌来的、比纸还薄的信任,将彻底灰飞烟灭。
而他一旦身死,作为他一手提拔、又刚刚“犯错”
的掌宫女史,我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没有选择。
从我决定踏上他这条船开始,我就没有退路了。
我霍然起身,走到门边,对着外面看守的内侍扬声道:“我要见殿下。”
“秦女史,殿下有令,您在禁足期间,不得外出。”
门外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有万分紧急的公务,必须面呈殿下。
若是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我的声音里灌注了前所未有的强硬。
那内侍显然迟疑了。
一个因“愚笨”
而犯错的女史并不可怕,但一个深受太子看重、刚刚又从御前大祸中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的女史,就不得不让他掂量几分了。
片刻之后,他终于松口:“您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福总管。”
半个时辰后,我再次见到了幕玄辰。
还是在他的书房。
他正临窗站着,手里拿着一张弓,正在慢条斯理地为弓上弦。
他没有穿太子常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肩宽腰窄,宛如一头即将入林的猎豹,充满了危险的张力。
“孤以为,你会在你的院子里,安安分分地抄完一百遍《法华经》。”
他头也不回,手指在弓弦上轻轻一拨,出一声沉闷的“嗡”
响。
“回殿下,奴婢的职责,是为殿下记录起居注。”
我跪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不卑不亢地说道,“秋猎乃国之大事,亦是殿下展现皇家威仪的重要场合,理应被载入史册。
奴婢身为东宫女史,若不能随行记录,是为失职。”
我将自己摆在了最无懈可击的位置上——一个忠于职守、甚至有些不知变通的史官。
幕玄辰终于转过身来。
他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将那张巨大的猎弓,随手放在我身侧的地上。
弓身带着冰冷的金属气息,压迫感十足。
“失职?”
他轻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秦卿,你可知,在紫宸殿打碎皇后御赐之物,也是失职。
孤只是罚你禁足抄经,已经是法外开恩。
你现在,还想跟着孤去西山?”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这具皮囊里剖出来,看个究竟。
“正因殿下法外开恩,奴婢才更要恪尽职守,以报殿下之恩。”
我垂下眼帘,避开他审视的目光,声音平稳,“此乃奴婢本分,与殿下恩典无关。”
“本分?”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的本分,就是创造那些‘恰到好处’的意外吗?”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做出了一副惶恐而又固执的模样。
书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就在我的头顶。
他在观察我,也在等待我的反应。
许久,他直起身子,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好,很好。”
他转过身,重新踱回窗边,拿起一旁的箭袋,抽出一支狼牙箭,在指尖缓缓转动。
“既然秦女史如此恪尽职守,孤,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准了。”
他批准了我的请求。
在我叩谢恩,准备退下的那一刻,他望着窗外,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西山秋色正好,只是林深草密,难免会有毒虫猛兽出没。
秦女史此去,可要自己当心了。”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