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爆炸”
。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只有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森冷。
那白色的寒潮如涟漪般漾开,所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被冻结。
它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神明般的威严与冷酷,精准地掠过地面。
跪在最中心区域的、那些叫嚷着要废黜太子的官员,包括那位言之凿凿的“无嗔”
大师,是第一批被寒气笼罩的人。
前一瞬,他们的脸上还挂着激愤、悲悯、或是阴狠的表情。
那位白须飘飘的无嗔大师,正保持着单手指向幕玄辰的姿势,口型还停留在“妖火降……”
的音节上。
吏部的一位侍郎,满脸的“忧国忧民”
,眉头紧锁,仿佛下一刻就要为江山社稷流下血泪。
大皇子的一位心腹武将,嘴角那丝得意的冷笑还未完全绽放。
然而,就在那白色寒气触碰到他们衣角的刹那——
时间,在他们身上彻底停止了。
一层薄薄的、晶莹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度,从他们的袍角、靴子开始,迅向上蔓延,覆盖了他们的身体,他们的脸庞,他们每一根颤动的睫毛。
他们的声音,被瞬间吞噬。
他们的动作,被瞬间凝固。
他们的表情,被永久封存。
那位无嗔大师,依旧保持着怒指苍穹的姿态;那位吏部侍郎,依旧是满脸悲愤;那位武将,嘴角的冷笑成了永恒的讽刺。
他们就像是被技艺最高的工匠瞬间雕琢出的冰雕,每一丝肌肉的牵动,每一分情绪的流露,都栩栩如生,却又死寂得令人毛骨悚然。
这诡异的寒气扩散到大约三丈方圆,便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所阻挡,戛然而止,诡异地消散在了温暖的空气中。
圆圈之外,安然无恙。
圆圈之内,万物冻结。
一个完美的圆形,像是神明在地面上画下的审判之环。
圈内,是十几座保持着叩、指控姿态的“人形冰雕”
。
圈外,是数百个目瞪口呆、如同见了鬼一般的活人。
大殿之内,死寂一片。
那是一种比刚才等待灯盏落地时,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死寂。
针落可闻,已经不足以形容。
那是连呼吸都被扼住,连心跳都被吓停的、属于坟墓的寂静。
我“恰到好处”
地从这极致的震撼中“惊醒”
,浑身一软,瘫倒在地,牙齿咯咯作响,一边着抖,一边用不成调的声音哭喊着:“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陛下恕罪!
殿下恕罪!”
我的表演,无懈可击。
但没有人理会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大殿中央那片诡异的“冰封地狱”
,脸上写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骇与恐惧。
方才的“业火焚城”
之说,本就充满了怪力乱神的味道。
可此刻,眼前这“玄冰封人”
的景象,却比任何传说都更加荒诞,更加真实,也更加……可怕。
这不是人力所能及。
这不是凡间该有的景象。
大皇子幕天华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他眼中的狂喜早已被无边的恐惧所取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看着那些前一刻还与自己声气相投的同党,如今却成了沉默的冰雕,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祥瑞,也不是灾殃。
这是……神罚。
或者说,是天谴。
在一片死寂中,我偷偷抬起眼,越过那些瑟瑟抖的朝臣,看向了那个依旧立于风暴中心的男人——太子幕玄辰。
他脸上的震惊之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深沉的思索。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冰雕上,也没有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他的目光,穿过了重重人影,精准地、锐利地,落在了我这个瘫在地上、瑟瑟抖的小侍女身上。
那一刻,四目相对。
我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风暴般的惊疑。
他,在怀疑我。
我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愈显得惶恐无助,飞快地垂下头,将脸埋在臂弯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棋局已开,落子无悔。
幕玄辰,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