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音,像是投入死寂深潭的最后一块石头,在幕玄辰的心湖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雨还在下,雷声已经远去。
院子里,只剩下风声和雨水滴落的“滴答”
声,以及那个焦黑深坑中,依旧“滋滋”
作响、冒着青烟的余烬。
幕玄辰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双曾让我感到压迫与危险的深邃眼眸,此刻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火焰。
那不再是单纯的探究与忌惮,而是一种混杂着贪婪、野心、狂热与敬畏的,看到了神迹后,凡人君主该有的眼神。
他看到了颠覆。
看到了……属于他自己的,皇图霸业的捷径。
许久,他才从那极致的震撼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惊雷’……好一个‘惊雷’。
秦卿,你……究竟是何人?”
这个问题,他早已问过。
但这一次,他问的不再是我的身份来历,而是在探究我能力的本质。
我迎着他灼热的目光,平静地摇了摇头:“殿下,我是谁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能为您带来什么。”
我的平静,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眼中些许非理性的狂热,让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心思缜密的太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再次看向那个被“惊雷”
轰出的大坑。
他迈步走过去,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坑边的焦土。
那灼热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
“此物……制造起来,可还复杂?”
他沉声问道,问题直指核心。
“不复杂。”
我如实回答,“关键在于配比与流程。
只要材料充足,给我足够的人手和地方,我可以让‘惊雷’源源不断地被制造出来。”
“材料……”
他喃喃自语,眼中精光一闪,“是那些硫磺、硝石、木炭?”
“是,也不是。”
我保留了关键的核心技术,“它们是基础,但如何让它们变成‘惊雷’,才是真正的秘密。
这个秘密,暂时只有我一人知晓。”
这既是事实,也是警告。
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来面对我,雨水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也让他整个人散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孤明白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日起,‘格物院’将成为东宫最高等级的禁地。
你需要什么,无论多么稀有,孤都会为你找来。
你需要人手,孤会为你挑选最可靠的哑奴。
孤只要你记住一件事——”
他顿了顿,向前踏出一步,与我之间的距离近到我能看清他漆黑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冷静的脸庞。
“——让‘惊雷’的数量,越多越好。”
交易,在这一刻,才算真正达成。
不再是我单方面的“勒索”
,也不再是他居高临下的“施舍”
。
我们之间,因为这声划破天际的巨响,终于建立起了真正意义上的、以绝对实力为基础的同盟。
……
我没有想到,检验这份同盟成色的机会,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就在那场雷雨之夜过去仅仅两日后,一匹快马,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洞穿了京城黎明前的薄雾。
骑士的背上,插着三根已经湿透的令旗,这是“八百里加急”
的最高示警!
“北境急报——!
北境急报——!”
那嘶哑的、带着血腥味的呐喊,划破了皇城的宁静。
我身处“格物院”
深处,自然听不到这дaлekon的呼号。
但当天下午,当明总管亲自带着比往常多出十倍的硫磺与硝石,面色凝重地出现在院门口时,我知道,出事了。
“秦姑娘,”
他破天荒地没有让手下人通报,而是亲自对我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are的焦急,“殿下让老奴转告您,从今日起,请您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制造‘惊雷’。”
我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材料,心中一动:“是朝堂上,出了什么变故?”
明总管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姑娘还是……莫问为好。
您只需知道,殿下……将宝,全都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