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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剧本”
和“道具”
,都已就位。
幕玄辰亲自打开了盒子,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物事——几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一叠厚薄不一的纸片,还有几个装着各色粉末与液体的小瓷罐。
他从中取出了一卷写满了字的纸,在我看来,那正是昨夜我遣人加急送入三皇子府的“台词”
。
他将“剧本”
随意地拿在手中,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朗朗,传遍了整条朱雀大街:
“孰是孰非,不应由强权断定,而应由‘天理’断定!”
“百姓们畏惧未知,士子们探求真知。
今日之事,缘起于‘格物坊’之奇术,究竟是惑众的‘妖术’,还是利民的‘学术’,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既然郭少尹与东宫都认为白姑娘是在施展妖法,那想必,真正的‘天理’,必然能破除一切虚妄的‘妖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目光炯炯,声调陡然拔高:
“今日,本王便在此,邀请诸位父老乡亲,邀请京城最有学问的鸿儒名士,与我一同,‘格物致知’!
亲眼见证一下,这传说中的‘妖术’,究竟是何物!
也亲眼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理!”
一番话,掷地有声,振聋聩!
郭瑞彻底傻眼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
幕玄辰或许会暴怒,直接以皇子之尊强行压人;或许会调来兵马,与他对峙;或许会立刻进宫告状……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幕玄辰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四两拨千斤,将一场野蛮的暴力查封,变成了一场万众瞩目的公开辩论和……科学实验!
“格物致知”
这四个字,出自圣贤经典,是读书人追求的至高境界。
从幕玄辰口中说出,再配上他身边那几位鸿儒宗师,瞬间就将整件事的格调,从市井怪谈,拉高到了学术论道的层面。
不等郭瑞反应,人群已经彻底沸腾了!
“说得好!
是妖是仙,当场试试不就知道了!”
“三殿下英明!
我等拭目以待!”
“格物致知!
这才是圣人门下的风骨!”
就在此时,林太傅向前一步,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响起:“三殿下所言,正合老夫心意。
老夫这双昏花了几十年的老眼,便是因白姑娘所制的‘明目镜’而重获光明。
若这也是妖术,那老夫倒真想看看,这‘妖术’,是如何格尽天下之物,探明万世之理的!”
林太傅的金口一开,便如同一锤定音,彻底压倒了所有的质疑。
郭瑞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带来的官兵、囚车、黑狗血,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拙劣而可笑的闹剧。
继续查封?他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理由。
在“探求天理”
这面大旗下,任何阻挠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心虚和对圣贤学问的亵渎。
撤退?他又无法向太子交代。
他进退维谷,像一个小丑般,被钉在了原地。
幕玄辰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只有我能看懂的、促狭的笑意。
“白姑娘,”
他扬了扬手中的“道具”
,“既然郭少尹他们一口咬定你是在行妖术,不如,你便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为我们‘演示’一番。
也让本王和太傅他们开开眼界,这‘妖术’,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他的声音里,刻意加重了“妖术”
二字,充满了不动声色的嘲讽。
我福了福身,恭敬而从容地接过话头。
“民女遵命。”
我抬起头,迎着成千上万道目光,心中一片澄明。
太子党为我搭好了戏台,掀起了舆论的狂潮。
而幕玄辰,则为我请来了最权威的评委,将这场戏的格调,推向了极致。
现在,聚光灯再次打在了我的身上。
是时候了。
殿下,请您与诸位,都安坐看好。
接下来,就是我,白青崖,为您们献上的,一场名为“科学”
的,最华丽的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