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他抹了一把嘴,正想对同伴炫耀这溪水的甘甜。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整个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猛地弓下了身子,额头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冷汗。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
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脸上的肌肉因剧痛而扭曲,整个人“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蜷缩成了一团。
“阿武!”
离他最近的林校尉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怎么回事?”
“我的肚子……肚子像刀绞一样……痛……”
阿武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
“是水!
水里有毒!”
另一个亲卫惊恐地大叫起来,指着那条看似无害的溪流。
这两个字,如同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颗火星,整个营地瞬间炸开了锅!
“戒备!
全体戒备!”
林校尉脸色铁青,厉声下令。
亲卫们“唰唰”
地拔出腰间的佩刀,迅在营地周围布下了防御阵型,一双双警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四周幽暗的树林。
在他们看来,这必然是太子或靖王的人,下的阴险毒手!
混乱之中,几名略通医理的亲卫围在阿武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检查口腔,却根本束手无策。
阿武的症状,不像是任何一种他们已知的毒药。
就在这一片紧张与混乱之中,我却异常冷静。
我快步走到蜷缩在地的阿武身边,蹲下身。
林校尉立刻投来警惕的目光,一只手按在了刀柄上。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飞快地检查了一下阿武的嘴唇和指甲,没有黑;又俯身闻了闻他的呼吸,没有异味。
“不是毒。”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每个人的耳中。
“你懂什么!”
一名亲卫立刻怒声反驳,“不是毒,阿武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与他争辩,只是站起身,快步走回我的马匹旁,从侧面挂着的一个半旧的行囊里,取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布包。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我打开布包,里面露出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没有珍稀的药材,没有神奇的解药,只有一小袋黑色的木炭碎块,一包用布袋装好的干净细沙,以及几层叠得整整齐齐的厚棉布。
“你在做什么?”
林校尉皱眉问道,眼中满是怀疑。
我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个备用的水囊,用匕利落地割去了底部,将其倒置。
然后,我熟练地在水囊的瓶口处,先塞进一层棉布,接着倒上厚厚的一层细沙,再铺上一层木炭碎块,最后,再覆盖上一层棉布。
一个简陋,却有效的多层滤水装置,在短短几十息内,便在我手中成型。
我拿着这个奇怪的装置走到溪边,舀起溪水,缓缓地从上方倒入。
清澈的溪水,经过沙与炭的层层过滤,从水囊的瓶口处,一滴一滴地,重新渗出,汇入我事先准备好的木碗中。
做完这一切,我才端着那半碗过滤后的水,走到阿武身边,递给了还在怀疑地瞪着我的林校尉。
“让他喝下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不是毒。
天狼山野兽众多,上游很可能有动物的尸体或者粪便,污染了水源。
他喝了带有秽物的水,才会腹痛如绞。
这叫细菌感染,用干净的水帮他清洗肠胃,把脏东西排出来,就会好转。”
“细菌?”
林校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个词他闻所未闻。
“你听过……疫病吗?”
我换了一种他们能理解的方式,“很多疫病,就是通过不干净的水源传播的。
原理是一样的。”
林校尉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我手中那碗清澈见底的水,又看了看我平静而专业的眼神,那种不容置疑的镇定,莫名地让他产生了一丝信服。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将信将疑地接过木碗,扶起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的阿武,将过滤后的水,一点点地喂了下去。
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之前那些充满了鄙夷与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