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本被油皮纸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账簿。
虽然被水浸泡过,边缘也有些焦黑,但得益于油皮纸的保护,里面的字迹,竟然大部分都还清晰可见!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账簿。
这是一本暗账。
上面没有记录任何买家的真实姓名,只用各种代号和暗语,记录着一笔笔见不得光的交易。
我的手指,一页一页地翻过。
终于,在账簿的后半部分,我找到了那个我想要寻找的痕迹!
【景炎三年,冬月十一。
‘先生’订,墨规三棱破甲箭一支。
附南疆‘黑鳞蝮’蛇毒,融苏氏‘紫血龙葵’,缀雪顶苍鹰羽。
尾羽内藏秦氏‘鹰唳’蜡丸。
订金:黄金五百两。
】
我的指尖,停在了“先生”
那两个字上。
找到了!
那个同时嫁祸靖王、皇后、秦家三方的幕后黑手,那个真正的执棋人,他的代号,叫“先生”
!
幕玄辰也凑了过来,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行字,眼中翻涌着滔天的寒意。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我的目光,顺着那一行字,继续往下看去。
在那笔交易的下面,还有一行用更小的字,记录的追加交易。
【又及,‘化骨水’一瓶。
十年份。
酬,黄金三千两。
】
化骨水?
这是什么东西?我脑中的系统知识库,飞地检索着这个名字。
【物品信息:‘化骨水’,一种极其罕见的慢性复合奇毒。
无色无味,可混入饮食、熏香、甚至墨锭之中。
中毒者初期只会感到精力衰退,周身乏力,如同操劳过度。
三个月后,会开始出现间歇性的骨痛。
一年后,骨骼会逐渐变得疏松、脆弱,如同朽木。
三至十年,中毒者的骨骼会彻底失去支撑力,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全身骨骼萎缩枯死,状如‘骨枯’之症。
此毒,为前朝宫廷秘药,早已失传。
】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何等阴毒歹毒的毒药!
慢性腐蚀骨骼,让一个人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枯萎”
掉,这比任何见血封喉的剧毒,都要残忍一百倍!
那个“先生”
,他买这种东西做什么?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时,我身旁的幕玄辰,身体,却猛地一僵!
我愕然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我从未见过的、属于他的脸。
那张永远冷静自持、仿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脸上,血色,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寸寸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他的目光,像是被那“化骨水”
三个字,钉在了纸上,瞳孔里,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极致的惊骇与……痛苦!
“殿下?”
我下意识地,轻声唤他。
他像是没有听见。
他伸出手,用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的姿态,轻轻地、轻轻地,抚摸着账簿上那三个墨字,仿佛那不是字,而是他母亲冰冷的墓碑。
许久,他才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破碎的、不成调的音节。
“母妃……”
“德贤皇贵妃……”
我的心,猛地一沉!
幕玄辰的生母,曾经宠冠后宫,被先帝亲封为德贤皇贵妃的温氏,在他十岁那年,便香消玉殒。
我记得宗卷上的记载,当时整个太医院会诊,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皇贵妃殿下,多年来协助皇后处理六宫事宜,殚精竭虑,操劳过度,最终……引了极其罕见的“骨枯之症”
,药石无医,不幸薨逝。
骨枯症!
我的大脑,“轰”
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看着幕玄辰那张悲恸欲绝的脸,一个恐怖到让我遍体生寒的念头,浮上了我的心头。
“殿下,你的意思是……”
我的声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
幕玄辰缓缓地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终于无法抑制地,从他紧闭的眼角,决堤而下。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十年积郁的血与恨。
“我母妃……当年死的时候,太医们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