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碎片被我调动、整合,与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进行碰撞与妥协。
一张张图纸在我手中诞生,又被我毫不留情地废弃。
普通的弩,力量来自于弩臂的形变。
要想射得远,就必须用更大的力量去拉开更强韧的弩臂。
但人力的极限是固定的,我必须借助机械的力量。
“杠杆!
用一个省力杠杆来上弦!”
“齿轮!
用一组精密的齿轮结构,实现半自动填装与连!”
“弩箭!
重新设计箭簇的形状,减少风阻!
箭羽用三棱而非双棱,增加飞行稳定性!”
我的大脑,变成了一台最精密的计算机。
无数的模型在脑海中建立、演算、推翻、重来。
整个“格物坊”
,都变成了一座不眠的工厂。
外坊,上百名工匠在我不断递出的一张张草图下,日夜赶工,锻造声、切割声、打磨声,汇成了一曲钢铁的交响乐。
内坊,只有我一个人,被无数的图纸与失败的模型所包围。
两天过去了,我未曾合眼,只靠着最浓的苦茶吊着精神。
一个全新的武器雏形,已经在我手中诞生。
我将它命名为——“惊雷弩”
。
它拥有一个复杂的、由杠杆和脚蹬组合而成的上弦器,一个普通士兵就能轻松拉开远制式强弩的弓弦。
它还有一个如同心脏般精密的齿轮盒,能够储存十支弩箭,并通过一个简单的扳机动作,实现快的连续射。
理论上,它的射程将远三百步,足以在安全距离外,对蛮族的“神罚之器”
进行毁灭性的压制。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
“总司,不行啊!”
一名须皆白的老匠头,捧着一根刚刚断裂的弩臂,满脸痛惜地冲了进来,“我们用了最好的铁桦木,外面包了三层牛角,用鱼胶粘合,已经是军中最好的工艺了!
可是……根本承受不住您设计的那个上弦器的拉力!
试了五次,断了五次!”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我冲到外面的试验场,只见地上散落着好几根从中间生生崩断的弩臂残骸。
我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材料。
我的设计,是建立在现代材料学的基础上的。
而这个时代的材料,根本无法承受如此高强度的、连续的张力!
弩臂,这个储存和释放所有能量的核心部件,成了整个设计的阿喀琉斯之踵。
我们甚至尝试了用百炼精钢来打造纯金属的弩臂,但钢材虽然坚硬,却缺乏韧性,在巨大的形变下,要么直接断裂,要么永久变形,无法回弹。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天。
看着工匠们脸上浮现的疲惫与绝望,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倒计时,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我吞噬。
难道,我终究要食言了吗?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内坊,一头栽倒在堆满图纸的椅子上。
绝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我的指尖,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那是……那块小女孩给我的,神秘的金属碎片。
我将它从怀中拿出,放在眼前。
在昏暗的灯火下,它依旧散着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暗的光泽。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数据之眼】,启动!
最高权限解析!”
嗡——
我的视野瞬间被海量的数据流所覆盖。
眼前的金属碎片被无限放大,它的内部结构,清晰地呈现在我的意识之中。
那不是我所熟悉的任何一种金属晶体结构。
普通金属的晶格,在微观层面或多或少都存在着混乱与杂质。
而这块碎片的内部,是一种我闻所未闻的、宛如蜂巢般完美的六边形晶体结构,层层相扣,稳定而又充满了某种韵律。
它仿佛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某种神明,按照最完美的数学模型,精心设计出来的艺术品!
我无法复制这种物质,但我……可以模仿它的结构!
“淬火!”
我猛地站起身,冲着外面大喊,“取我库中最好的那块天外陨铁,升起最高的炉温!
快!”
我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