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沉地压在京城高大的城墙之上。
我们舍弃了所有会暴露踪迹的马车与随从,由幕玄辰亲自带着,借着夜色的掩护,从一处极为隐蔽的水路悄然潜回了城内。重伤昏迷的钟离岳将军被安置在了一处绝对安全的秘密宅邸,随行的军医立刻展开了救治。
我站在庭院中,抬头望着这片被宫墙与权势分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指尖下意识地抚摸着眉心。那里,新融合的第四块星石碎片正散发着温润的热量,但我的心,却如同脚下的青石板一样,冰冷而沉重。
猎场那一战,我们看似赢了。但代价,是钟离将军至今未脱离危险,是我们彻底暴露在了“观测者”的视野之下,更是让我明白,我这所谓的“钥匙”,早已是各方势力棋盘上争夺的焦点。
“秦卿。”
幕玄辰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他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处理了无数后续事宜。
“钟离将军的情况如何?”我轻声问道。
“军医说,他失血过多,又强行透支了所有精力,伤了根基,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幕玄-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后怕,“只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拿起他的沥泉枪了。”
我心中一痛。一位铁骨铮铮的沙场名将,落得如此境地,皆因我而起。
“对不……”
我的道歉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了。
“与你无关。”幕玄辰走到我身边,目光坚定,“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是我,也是钟离,我们选择相信你。事实证明,我们赌对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除了惯有的复杂,更多了几分我从未见过的、近乎敬畏的审视:“秦卿,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隔空剥离星石碎片,这已经超出了他对力量的认知范畴。
我正想说些什么,庭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却极有规律的叩门声。
幕玄辰脸色一变,瞬间将我护在身后,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这个据点是他最核心的秘密之一,绝不可能有人找到!
片刻之后,一名心腹侍卫脸色凝重地进来,单膝跪地,手中托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布。
“殿下,”侍卫的声音压得极低,“宫里来的秘旨,指名……要单独召见秦卿姑娘。”
我的心猛地一沉。
幕玄辰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铁青。
“什么时候的事?”他声音冰冷。
“我们前脚刚进城,秘旨后脚就到了,此刻,传旨的内侍就在巷子口候着。”
好一个皇帝!好一张无处不在的天罗地网!我们的行踪,竟被他如此精准地掌握着!
“不去!”幕玄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戒备与不容置喙的坚决,“这是鸿门宴!父皇的手段我太清楚了,钟离刚刚出事,他现在召你入宫,绝无好事!”
“我必须去。”我看着他,平静地说道。
“不行!”幕玄辰的情绪第一次如此失控,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生疼,“你知不知道,在父皇眼里,你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个能影响他儿子、影响他大将,甚至能从‘观测者’手里抢东西的变数!他不会容你脱离掌控的!”
我当然知道。
正因为知道,我才更要去。
“幕玄辰,躲是躲不掉的。”我迎着他焦灼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钟离将军用命为我们换来的,不是一个继续龟缩的机会。我们赢了一次,就要有胆量站到棋盘前。他是执棋者之一,我迟早要面对他。”
“那也不能是你一个人去!”幕玄辰的眼中甚至泛起了血丝,“我陪你!”
“不。”我摇了摇头,轻轻掰开他的手,“圣旨上说,‘单独召见’。你若跟去,便是公然抗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
我说的是实话。融合了四块碎片的我,虽然还不知道力量的边界在哪里,但绝非任人宰割的羔羊。
见我态度坚决,幕玄辰陷入了痛苦的沉默。他明白我的话有道理,可理智上的认同,无法压下他内心那股即将失去重要之物的恐慌。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的玉哨,塞进我的手里。
“这是‘龙卫’的召集令,整个京城,只有三枚。若有万一,捏碎它。无论你在哪里,都会有人去救你。”他死死盯着我,“秦卿,你答应我,活着出来。”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将玉哨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