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幕从云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刀锋,穿透风雪,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
“……既然你不肯‘共享’,那本王,只好亲自来‘取’了!”
那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贪婪,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通透。
盟约?道义?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这些东西脆弱得就像一张薄纸。
我终于成了他眼中的猎物。
“保护秦小姐!”
残存的几名亲兵嘶吼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了我面前最后一道,也是最不堪一击的防线。
然而,那群狼图腾死士,根本不是凡俗军队可以抗衡的存在。他们每个人的动作,都简洁、高效,且充满了致命的杀意。每一次弯刀的挥舞,都精准地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鲜血在雪地上晕染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们的眼神,从决然,到不甘,最终归于死寂。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着。
是我害了他们。
是我错信了幕从云那头中山狼,将自己,也将信任我的人,带入了这片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死地。
“噗——”
最后一名亲兵,被为首那名死士一刀贯穿了胸膛。他至死,都圆睁着双眼,用身体死死地抱住对方的腿,试图为我争取哪怕一息的逃离时间。
“不知死活。”
那名死士冷哼一声,一脚将尸体踹开,然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仿佛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珍贵的藏品。
我下意识地后退,却被一块石头绊倒,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雪地里。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前方,是坚不可摧的护国大阵,是一座将我拒之门外的“囚笼”。
身后,是背信弃义的“盟友”,和他那已经亮出毒牙的死士。
我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化作了一个可笑的、自取其辱的笑话。
那名死士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弯刀。那不是要杀我,而是准备敲晕我,将我像货物一样,打包带走。
我闭上了眼睛,绝望地等待着那最后时刻的降临。
幕玄辰,对不起……我可能,等不到你的信号了。
……
也就在这一刻,皇城深处,天极殿。
这里是整座皇宫防卫最森严,也是灵气最浓郁的地方。殿内的梁柱地砖,皆由蕴含着微弱灵力的金丝楠木与暖玉铺就,穹顶之上,更是绘制着一幅繁复浩瀚的星图,与地脉隐隐呼应。
这里不像是宫殿,更像是一座……祭坛。
幕玄辰被两名禁军粗暴地押解着,走入了大殿。他手上的镣铐沉重,身上的太子常服沾满了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他的眼神,却平静如水。
大殿的中央,一个身穿明黄龙袍、身形却略显佝偻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那是他的父亲,大齐的皇帝。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君临天下的男人,如今看来,却像是一尊被时光侵蚀了的雕像,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苍凉。
“父皇。”
幕玄辰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皇帝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比幕玄辰记忆中苍老了许多,两鬓早已斑白。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深邃、明亮,仿佛能洞悉一切人心。
他看了一眼幕玄辰手上的镣铐,又看了一眼殿外那冲天的杀喊声与混乱的火光,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充满了复杂意味的叹息。
“唉……从云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皇帝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幕玄辰的瞳孔微微一缩:“父皇,您知道了?”
“朕虽被困于此,但这皇城内外,又有什么,是能真正瞒过朕的眼睛呢?”皇帝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魏征的野心,从云的贪婪,还有……你和那个秦家丫头的计划。”
幕玄辰沉默了。
原来,一切都在父皇的注视之下。他们自以为是的谋划,不过是棋盘上早已被预料到的棋路。
“你做的很好。”皇帝的目光,落在幕玄辰身上,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