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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肃卿……果真是要破釜沉舟了么?裕王殿下……的意思,老夫也懂了。”
离开徐府,申时行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第二步,他去了高拱府上。
面对这位更难应付的刚烈大臣,申时行深知过犹不及。
他没有直接将密匣里的“重磅证据”
抛出来,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激将。
“高大人!
下官敬重您一片赤忱!”
申时行神情激动,“但您可知,徐阁老那边……对您可是早有布置!
他早已在殿下面前进言,指您恃才傲物,刚愎难制,甚至……影射您有……不臣之念!”
他抛出了几个徐阶在裕王面前非议高拱的具体片段,并重点渲染了徐阶如何刻意强调高拱的门生故吏在地方上的“强硬作为”
(暗示结党)。
“什么?!”
高拱瞬间暴怒,须皆张,一掌拍在桌上,砚台都震得跳起,“徐华亭!
他敢污蔑老夫至此?!
他不就是仗着资历老,门生多,结党营私,把持朝政么?!
如今还想倒打一耙,置我于死地?”
“高大人息怒!”
申时行连忙劝道,同时小心翼翼地将话题导向自己的目的,“正因如此,下官才为大人担忧啊!
徐阁老势力盘根错节,若此时大人一味与他强顶,正中其下怀。
下官以为,智者不争一时之短长。
眼下南直隶赋税积欠案已由海瑞亲自南下彻查,此事牵连之广,恐动摇国本,此等社稷危难之际,正是彰显大人赤胆忠心、顾全大局之时!
与其被徐阶所乘,陷入无谓争斗泥潭,不如…不如先放下意气,将这关乎国计民生的要案处理妥当!
以此公心压私怨,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申时行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试图用更大的危机和为国分忧的大义去暂时压住高拱的怒火。
高拱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座随时可能喷的火山。
他死死盯着申时行,似乎在辨别这话里的真假。
但“徐阶污蔑我有不臣之心”
、“想置我于死地”
这两点,像烧红的针,狠狠刺入他的神经。
而海瑞南下查税案的消息,则像一盆冰冷刺骨的雪水,将他狂怒的火焰浇得嗤嗤作响。
他知道海瑞这把“无锋重剑”
劈下来有多狠,那确实不是内斗的时候。
“……海刚峰已南下了?”
高拱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压抑的狂暴,手依旧在微微颤抖,“好……好好好!
徐华亭,他以为他能只手遮天?申汝默!”
“下官在!”
“你回去告诉裕王!
高拱心里只有皇上和社稷!”
他咬着牙,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南直隶的案子,老夫会盯!
谁也别想趁乱搞小动作!
至于徐阶……”
他眼中凶光闪烁,“让他洗干净了脖子等着!
这账,老夫记下了!
但不是现在!”
申时行只觉得双腿软,强撑着施礼告退。
这第二步,如履薄冰,惊险万分,但总算达到了预期效果——高拱同意暂搁争端优先处理税务大案,只是仇恨更深了。
他成功地将徐高双方的矛头都更加聚焦在对方身上,同时又用一个更大的、迫在眉睫的危机(海瑞查税),暂时稳住了即将崩裂的局面,也给裕王“看到”
了争斗激化的表象。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踏入自己府门时,裕王府的总管已在等候。
“申大人,殿下请您明日一早就去王府。”
申时行心中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恭敬:“是,下官遵命。
不知殿下……”
总管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带着些许谄媚和怜悯的笑意:“大人办事得力,殿下很是欣慰。
不过……徐阁老和高大人府上,似乎都派人来递过话给殿下了……殿下,想听大人您当面……再详细说说进展。”
“咔嚓”
,申时行似乎听到自己紧绷的神经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