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去城中寺庙等高处,又庇护了十多万百姓。
只可惜城中建筑破坏甚多,救灾所需银两比往年要多。
最让邓修翼愤怒的是,沈佑臣丶卫定方调查下来,此次黄河决堤的根本原因便是绍绪三年十月黄河决堤后,都察院右都御史潘家年从是年十一月一直到次年二月历时四个月修的堤,居然是混着沙的劣质土。
所谓绵延四月的修堤,居然如此敷衍了事!
沈佑臣在折内痛陈:「堤身沙土混杂,捏之即散,可见沙粒过半。
此等劣质土经水浸泡,必致堤基掏空,正如《治水论》所言『沙松土散,水渗则堤危』,潘家年之罪,罄竹难书!
」
这个摺子,邓修翼不敢直接批红了,他走到大殿中间,跪下对绍绪帝道:「陛下,此折奴婢不敢批。
」
绍绪帝抬眼看了一眼他,问:「什麽摺子,你不敢批?」
「工部左侍郎沈佑臣丶永昌伯卫定方和开封知府董伯醇的具名折。
」
「递上来」
邓修翼躬身将摺子及票拟递给了绍绪帝,皇帝扫了一眼票拟标题,便开始读起奏摺。
邓修翼垂手站在一边。
「混帐!
」绍绪帝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
」邓修翼赶紧跪在了地上。
但是他不知道皇帝到底在生气潘家年没有好好修堤,还是在生气董伯醇居然让黄河水灾死了五万人,还要再拨三十万才够赈灾,要知道之前户部已经拨银三十万了。
邓修翼知道陛下还没有看到内阁的票拟,因为内阁的票拟有两签。
「这董伯醇是怎麽回事?明知开封城外有高地,为何不提前转移?还有这潘家年,在开封修堤四月,为何会用劣质土?」
果然,皇帝还没有看票拟。
「陛下」,邓修翼不得不回答皇帝问题,「内阁辅和次辅亦有此两问。
」邓修翼提醒皇帝看票拟。
只见皇帝开始看票拟,他伸手去拿,便看见了两签,然后便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邓修翼。
第一签是辅严泰所拟,他认为,这根本就是董伯醇为了推卸自己没有关注到黄河凌汛,没有提前到下游凿冰通河,提前做好准备而造成的后果。
黄河决堤如此严重,留在现场的沙土,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修堤之土,还是黄河水过留下的沙土。
第二签是次辅袁罡所拟,他认为,黄河凌汛预警本来就难,而正是因为潘家年修堤时间那麽长,造成了董伯醇以为不会决堤。
董伯醇是没有预料沙质土危害如此之大,少了预防,才至于这次灾情如此严重。
但是这次皇帝却没有骂人,「邓修翼,抬起头来。
」邓修翼赶忙跪直了身子,看着皇帝,只见他悲伤地说:「邓修翼,彼等何以不能和衷共济,忠心事上乎?」
「陛下,此非内阁不和,实乃关键信息不能完全确认。
」
「什麽关键信息?」
「潘大人修堤到底有没有用沙质土。
若潘大人却用沙质土,则董伯醇非但无功,实乃大恶。
若潘大人修堤确用沙质土,则董伯醇虽预防不足,但临时决断开城门,且防疫救灾得当,当为大功。
」
绍绪帝看着邓修翼,突然想到沈佑臣和董伯醇其实都是河东士族,真不能排除他们联合的可能性。
而卫定方前往开封是去弹压地方的,他不见得懂河工。
绍绪帝不由点了点头。
「可朝中除了河东便是江南,还有何人可去?」
「陛下,即便朝中有非河东和江南的人,都不适合去,当另寻陛下信重之人前往。
」
「讲。
」
「请御马监掌印陈保前往!
其虽不谙文墨,但可携御马监知书内吏随行,专司勘校文书。
且陈掌印久掌禁兵,威慑地方,足可令涉案人等不敢欺瞒。
」
皇帝静静看着邓修翼,内监介入虽不合祖制,但外臣互相推诿,唯有借内廷之手打破僵局,圣祖时代,就曾用御马监掌印郑破监督地方军务。
邓修翼的提议确实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但是,他没有想到邓修翼居然提名的是陈保。
因为无论调查结果如何,只要有内监前往调查,都是一件功劳。
邓修翼知道自己信重陈保。
选秀事中,陈保对他这个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