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炭,汤中浮着几片绿笋解腻,「娘娘,今日吃羊羹,热腾腾的。
」
「这羊肉燥热,可会有碍?」郑才人蹙着眉问。
「娘娘,您看看您的手,都冻得像冰一样了。
这地炕还得有个十天才能点上,若天天这麽冻着,对小皇子也不利。
尚膳监说这羊肉加了荷叶梗煨制,去了火气。
而且,羊肉是安胎好物。
您看您,都怀孕了,还不见胖,可见这吃食没有补上。
」安穗摸着郑才人的手道。
安穗的手刚端着锅子而来,甚是热腾,一摸之下,郑才人也觉得自己手冷如冰。
她闻了闻羊肉锅子,没有什麽膻味,不由食指大动。
她本是大名府人,在家做姑娘时,便爱吃着羊肉。
于是便不在多言,只用起来。
连尽两碗热汤,额角渗出细汗,只觉通体舒泰,几日来怀孕的种种不适都压下去几分。
此后地坑未供暖时,郑才人日日要尚膳监供羊羹,越食越觉有味。
次日,宫中放秋日花露丶头油,郑才人的另一个宫女吉光高高兴兴从太监手中接来,是合欢花露和桂花头油,香味宜人,献宝似的给郑才人看。
郑才人闻着,亦觉甚好。
九月廿日,邓修翼前往寿康宫向太后请示重阳节后宫赏花之事,恰孙巧稚亦在寿康宫。
此时巧稚已经怀孕五月,小腹隆起,看身形也比之前丰腴甚多。
孙巧稚见到邓修翼时,脸上羞涩,这是邓修翼五月廿九日把她从乾西五所接出后,时隔四月再次相见。
孙巧稚已从一个少女模样,变成了一个少妇模样。
邓修翼只温和对着孙巧稚叩行礼,而巧稚则直接避开半身。
太后屏退了众人,问邓修翼如何突然宫中要办重阳节赏花。
邓修翼并不避着太后,直接道:「宫中只能孙嫔一人有孕。
未诞龙嗣之前,其他人皆不能挡路。
」
太后这才明白,邓修翼要借赏花对郑才人动手,需要藉助太后的力量。
而听完邓修翼的话,孙巧稚直接惊骇,一想到郑才人无辜又不由面露怜悯。
「二小姐,这复仇之路,本就由血铺陈。
若不能步步为营,则满盘皆输。
」邓修翼面无表情地道。
「云苏可知?」孙巧稚问道。
「三小姐不知,她无需知道。
其实二小姐本也无需知道。
」邓修翼垂眸回答。
孙巧稚看着邓修翼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有多希望李云苏手不沾血,而所有的罪恶都由他邓修翼一人承担。
孙巧稚心下又有感慨,眼眸流转,看向太后,只看见太后点头道:「丫头,你从明日起便告病。
」
孙巧稚听罢,想向太后和邓修翼行礼道谢,被秀竹姑姑扶住。
「二小姐,宫外一切都好。
你也要好好的,请三小姐这便回咸福宫吧。
」邓修翼不想让孙巧稚知道任何阴私,直接请她回去了。
十月初七日,安达自保安州城返京,邓修翼陪着他一起在绍绪帝处做了呈报。
保安州城离开盛京不远,安达去前,邓修翼便关照无论是否有事,需日日呈报。
故此次呈报只是例行公事,在御前并未逗留很久,然后两人便回了司礼监。
≈nbsp;邓修翼温和对安达说:「此次前方监军,你做的很好。
等孙嫔生产后,前事都可揭过不提。
」
安达知道,邓修翼在许诺自己秉笔的位置,兴奋之极,向邓修翼跪下表忠:「小的从前跟随朱公公多年,一直都在礼仪房位置上。
如今跟着掌家,方才知道天地之大。
以后这条命,就是掌家的。
」
邓修翼起身扶起他道:「安掌事,忠心为国便是。
」
安达还在书房时,孙健便来了。
他在门口等了很长一会,看到安达眉飞色舞地离开邓修翼的书房,虽然对着孙健拱手,但态度并不十分恭敬。
孙健并不以为然,只是回礼。
邓修翼命小全子把门,只留孙健一人在其书房。
孙健向邓修翼磕头道:「掌家,有何吩咐?」
「你去查一下郑才人身边的人,可有什麽软肋。
」邓修翼关照道。
「掌家可是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