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烛芯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窗外的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将整个世界都裹在一片压抑的纯白之中。
裴衡久久不语,他望着跪在冰冷地上的长子,那挺直的脊背承载着远年龄的重压。
儿子的话,像重锤,一下下敲碎了他冲动下的逃避,将冰冷残酷的现实和沉甸甸的责任重新压回他的肩头。
世衍惊恐的脸丶父亲失望的眼神丶邓修翼深邃的目光……在他脑中交织。
那份决绝的辞意,在这层层重压和儿子泣血般的恳求下,终究开始动摇丶龟裂。
他长长地丶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乾涩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妥协:「起来吧……则序。
」
裴世宪心中一紧,知道父亲并未完全放弃,但至少……暂时稳住了。
他依言起身,垂手肃立。
裴衡的目光越过儿子,投向窗外无边的飞雪,眼神空洞,喃喃道:「病……倒真是个……好由头。
」这声音轻飘飘的,却像耗尽了所有的生气。
裴世宪心中一痛,知道父亲选择了那条看似退一步丶实则更为煎熬的「生路」。
他默默上前,为父亲杯中早已冷透的茶水续上热水。
父子二人,在烛火与雪光的映照下,相对无言,唯有沉重的气息在书房内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