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方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我父亲邓慎,便也是被关在了这个甲字号。我父亲为先太子辩诬,最后死在了这个甲字号。想这甲字号关过多少铮铮铁骨,若方大人仔细去看,应当在右侧的墙上,仍能看到我父亲当年触墙而死的血迹。但,像方大人这种乱臣贼子,还真是第一人,不是烂污,又是什麽?」
「你!」方升气急,「血口喷人!我乃两榜进士,堂堂御史,你污蔑我为乱臣贼子,可敢面君?」
「面君?方大人说的君是哪个君?是今上?还是仁宗皇帝?还是宪宗皇帝?还是,你的代王?」
邓修翼此话一出,不仅方升呆住了,连铁坚都呆住了。
他完全不知道邓修翼为什麽要这麽说?但是他撑着,不去看邓修翼。因为进来前,邓修翼对他说,无论听到什麽都不要惊讶。
方升呆住的是,邓修翼为什麽知道代王?难道良国公府事发了?还是邓修翼在诈他?
不对,铁坚此前的刑讯从来没有问过代王的事,问的都是他付昭见面的事,还有问绍绪四年宣化之战的事。方升看向铁坚,只看到铁坚面无表情。
「方大人从元月十六日进得这个诏狱,如今已经十日过去。山中日月长,人间已百年。恐怕方大人不知道吧?」说着邓修翼向铁坚伸出了手,铁坚会意,将秦业的宝剑递给了邓修翼。
可惜宝剑太沉,邓修翼一下子差点没拿住,他顺势将宝剑下沉,直到沉到无法再沉,他才拿住。邓修翼暗暗使劲,才又将宝剑拿起,面向方升,问:「方大人可认得这个?」
离开太远,方升只看到是一柄剑,他看不清楚。邓修翼将宝剑交还给铁坚,「请铁大人,拿过去给方大人好好看看,是不是认得这柄剑。」
铁坚又接过剑,提着向方升走去,此刻邓修翼心里想,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弱了,连剑都提不出来了,自己怕是要油尽灯枯了吧。
等走近了方升才认出这把剑,不由张口道:「国公爷的剑!」
「呵,方大人还是识货的,这是秦业这个反贼的剑。如今秦业已经伏诛了!」
方升满眼惊惧。
「秦烈死在了飞狐陉!被我腾骧卫,乱箭射穿!此刻尸体应该已经到了京郊!明日便可进城,陛下下旨在正阳门前曝尸七日!」
「不可能!」
邓修翼轻轻一笑,对铁坚道:「劳烦铁大人给咱家倒杯温水。」铁坚赶快到门口招呼锦衣卫去倒温水。
「你胡说!你是来动摇我的心的!」方升道。
「我需要动摇你的心吗?你以为你为什麽会被抓,是因为绍绪四年吗?那只是一个由头而已。抓你,就是为了让秦烈着急行动。陛下圣明,周知万物。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想等辽东战报来了以后,最好等知道卫定方死了以后,再动手吗?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你们要将姜白石拉下马吗?」
邓修翼只觉得眼前发黑,「请铁大人给方御史看看付昭的口供。」邓修翼道,趁着铁坚走过去时,邓修翼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定定神。
铁坚便将付昭口供中关于和秦烈交往的部分,秦烈要他拖延辽东粮饷的部分给方升看了,还给方升看了付昭的画押。隐掉的是第一页,口供记录的时间和地点等信息。方升看得头皮发麻,付昭将与秦烈交往之事尽数都供认了。
「还有,你以为我不知道秦烈两次在我去浣衣局的路上想要射杀我吗?」邓修翼又道。
方升更加惊恐,如此隐秘的事情,居然邓修翼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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