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老村长顾不得别人的目光,他踉跄着把拾穗儿从车上扶下来,急切地帮她拍打身上已经板结的泥点,又用自己湿透的袖子,徒劳地想擦去她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他的手因为寒冷和用力过度,抖得厉害。
“快,穗儿,快进去!找个地方把身上擦擦,准考证看看湿了没有!”
老村长的声音沙哑而焦急,推着拾穗儿往校门里走,“别管我,我就在这外面等着!你安心考!什么都别想!”
拾穗儿被老村长推着,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校门。
穿过操场,走进作为考场的教室,一股混合着湿气、汗味和纸张味道的暖流扑面而来。
教室里的考生们大多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裤脚沾满泥浆,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临战前的紧张。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拾穗儿才来得及仔细检查。
万幸,怀里的塑料布包裹得很严实,准考证和笔记只是边缘有点潮,并无大碍。
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课桌一角,然后才开始拧自己湿透的衣角和裤脚,冰凉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感觉浑身冰冷,手脚都有些麻木,但大脑却因为刚才一路的颠簸和刺激,异常清醒,甚至有一种奇异的亢奋。
当试卷发下来,熟悉的油墨味钻入鼻腔时,拾穗儿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杂念——窗外的风雨声、身上的湿冷、老村长在门外等候的身影——都强行压了下去。
她的世界,瞬间缩小到眼前这张密密麻麻印着题目的纸上。
笔尖落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听到的、属于自己的战歌。
考试的过程,如同一次精神上的潜泳。
她摒除了一切外界干扰,全身心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
那些她熬过无数夜晚自学啃下的公式定理,那些她凭借顽强毅力理解掌握的解题思路,在此刻变成了她最有力的武器。
时间在笔尖的流动中悄然逝去。
当结束的铃声尖锐地响起,拾穗儿才恍如从梦中惊醒。
她放下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极度消耗体力的马拉松,身心俱疲,但又有一种释放后的虚脱和轻松。
她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雨,不知何时已经变小了,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天空依然阴沉,但已不像来时那般狰狞。她迫不及待地向校门口望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棵歪脖子老树下,老村长的身影。
他没有找地方避雨,就那么直接蹲在湿漉漉的地上,背靠着树干,身上那件破旧的单衣紧紧贴着瘦骨嶙峋的身体,让他看起来更加瘦小。
他双手交叉插在袖筒里,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花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额头上,显得异常苍老和疲惫。他脚下的地面,还是湿的。
显然,从送她进考场到现在,这几个小时,他就一直这样,在凄风冷雨中硬生生地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