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等着。
拾穗儿的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快步跑过去,声音哽咽地喊道:“村长爷爷!”
老村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抬起头,看到拾穗儿,浑浊的眼睛里立刻焕发出神采。
他急忙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蹲得太久,腿脚麻木,身体晃了一下,拾穗儿赶紧上前扶住他。
“考完了?怎么样?题难不难?手冷没冷?发挥得咋样?”
老村长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焦急地上下打量着拾穗儿,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答案。
“嗯,考完了。”
拾穗儿用力点头,努力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题……还行。我尽力了。”
她没说太多,但眼神里的镇定让老村长稍稍松了口气。
“尽力了就好!尽力了就好!”
老村长喃喃着,像是安慰拾穗儿,也像是安慰自己。
他转身推过那辆同样沾满泥浆的自行车,“走,回家!你奶奶肯定等急了!”
回程的路,因为雨势减小和归家的心情,似乎变得轻快了一些。
老村长依旧坚持让拾穗儿坐在后座,但体力显然已不如来时,蹬车的速度慢了很多。
拾穗儿坐在后面,看着老村长微微佝偻的、因用力而紧绷的背影,看着他后颈上被风吹日晒刻出的深如沟壑的皱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酸楚。
快到村口时,夕阳竟然奇迹般地撕破了云层,洒下几缕金黄的光线,照在刚刚被雨水洗涤过的戈壁滩上,空气清新得让人想哭。奶奶阿古拉早已拄着拐杖,站在村口那棵老胡杨树下,翘首以盼了不知道多久。
看到他们回来,奶奶踉跄着迎上来,一把抓住拾穗儿的手,老泪纵横:“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天晚上,拾穗儿执意要将那个奶奶给的红鸡蛋分给老村长和奶奶。
推让不过,老村长和奶奶象征性地各咬了一小口。
但在拾穗儿低头喝粥时,她清楚地看到,奶奶悄悄地将自己碗里那个完整的、金黄色的蛋黄,拨到了她的碗里。
而老村长,则把他分到的那一小块蛋白,又偷偷放回了中间。
那一刻,拾穗儿的喉咙被巨大的情感堵住,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被粥呛到,用力地咳嗽着,趁机抹去了眼角失控溢出的温热液体。
接下来的两天考试,都是老村长一早带她去,晚上回来……
夜深沉,万籁俱寂。考试虽然结束了,但等待结果的日子,或许将是另一种煎熬的开始。
然而,这一日雨中赴考的艰难,老村长舍命相送的恩情,以及奶奶无声的关爱,都如同炽热的烙印,深深印刻在拾穗儿的生命里。
这份沉甸甸的温暖,将化为她面对未来一切未知风雨时,最坚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