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袁术极尽奢华的前殿,如今已被改造成了临时的议事大厅。
所有浮夸的装饰都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沙盘地图,占据了大厅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刘景身着常服,正与郭嘉、荀攸二人,手指沙盘,商议着豫州各郡县的官员委派与均田政令的推行细节。
“豫州初定,民心虽附,但地方士族盘根错节,均田之策推行必有阻力。”
荀攸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沉声说道。
“公达所言极是。”
刘景点头,目光锐利。
“传我王令,凡阻挠均田者,不论身份,一律以袁术余党论处,严惩不贷!”
“同时,从冀州、并州抽调一批经受过考验的基层官吏,尽快填补豫州空缺,务必将田地安稳发到每一个百姓手中。”
郭嘉轻摇羽扇,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主公此举,方为釜底抽薪,豫州自此再无后患。”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张飞那独有的大嗓门。
“大哥!大哥!”
人未到,声先至。
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讨论,抬眼望向殿门。
只见张飞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那魁梧的身躯几乎要将门框撑满,身后还跟着两名亲卫,押着一个青衫书生。
“大哥!俺在街上巡逻,抓了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张飞瓮声瓮气地禀报,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仿佛抓到了一条大鱼。
“我看这家伙在街上东张西望,还拉着老百姓问东问西,打探咱们分田分粮的事,定是曹操派来的奸细!”
刘景的目光越过张飞,落在了他身后的那名书生身上。
那人虽然被两名精锐士卒架着,却不见丝毫慌乱。
他身形挺拔如松,面容清朗,一双眼睛沉静如水,正不卑不亢地回望着自己。
好一份气度!
刘景心中暗赞一声。
他开口问道,声音温和而沉稳。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在城中打探消息?”
那书生闻言,对着刘景的方向微微躬身,朗声道。
“草民单福,一介游学士子,并非奸细。”
“此来寿春,是久闻冀王仁德盖世,解万民于水火,故特来投奔,并非刺探军情。”
单福!
这两个字落入刘景耳中,不啻于平地起惊雷!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单福,这不正是徐庶徐元直的化名吗!
颍川奇才,曾为刘备走马荐诸葛,后入曹营一言不发,其才智不在奉孝、公达之下!
他竟然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但刘景的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他深知,自己知晓未来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分毫。
他必须扮演好一个求贤若渴,但又明察秋毫的雄主角色。
压下心中的激动,刘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单福”。
“单福……”
他缓缓念着这个名字,语气带着几分审视。
“这名字听起来,未免有些草率了。”
“以先生这般龙章凤姿,气度不凡,此名,恐怕并非本名吧?”
此言一出,不仅是张飞愣住了,连一旁的郭嘉和荀攸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们也没想到,主公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而站在堂下的徐庶,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本以为自己化名单福,又一路营造声势,来到刘景面前,至少能有一番考校问对。
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冀王,仅仅一个照面,一句话,就几乎点破了他的伪装!
这是何等敏锐的洞察力!
传闻冀王有识人之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短暂的震惊过后,徐庶心中涌起的,是浓浓的赞赏与折服。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如此明主,自己这一趟,当真没有走错!
他不再有任何隐瞒,对着刘景深深一揖,姿态比之前更加恭敬。
“冀王慧眼如炬,庶,佩服之至!”
“单福确为化名。”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下本名徐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