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这人却是被白钦、杨律在巢湖杀败,仅以身免的金头将军石生,逃亡到神庭山来,也被孙圣封作一员将校。当下孙圣斜倚虎皮交椅,把玩着鎏金匕首问道:“你且说来听听。”石生搓手道:“末将欲将小女进献主公,怎奈这丫头竟道心有所属,口口声声念叨着甚么丁嗣……”
话音未落,孙圣霍然起身,眼中精光暴涨,怪笑道:“可是江湖传言政和四年劫了蔡太师生辰纲的丁嗣?”石生见孙圣上钩,忙道:“正是此人!末将现有一计,假意允他成婚,诓那丁嗣来神庭山赴宴。届时主公只需在交杯酒中下十香软筋散,待他成了瓮中之鳖,何愁撬不开嘴?”
孙圣捻须大笑道:“妙哉!速去安排。待套出藏宝图,莫说你女儿,便是江南十二钗也任你挑选。”忽又敛了笑容,匕首锵然入鞘,只道:“此事若走漏风声……”石生扑通跪倒道:“末将愿亲自盯着那丫头写信,连陪嫁丫鬟都换了亲兵假扮。”说着呈上伪造的婚书。孙圣抚掌称善,当夜便着人往丁嗣隐居的白沙坞送去八抬聘礼,不在话下。
原来沂州府管下沂水县有一条好汉,唤作丁不识丁嗣。闲汉出身,胸无点墨,只爱使枪弄棒,拈花惹草。却说这一日,丁嗣独自一人夜间在御街上踱步。忽见几辆雕花马车驶过,随从侍卫皆衣着光鲜。末一辆车中坐着个美人,掀帘用眼波勾引丁嗣。丁嗣不觉跟着车辙行走,天色渐暗时,那美人竟招手邀他同车。行至一座巍峨府邸前,美人用衣袖遮掩着丁嗣混入人群,七拐八绕进得一处幽深院落,四下里竟无半个人影。须臾间,那美人端着珍馐美酒而来。丁嗣问其姓氏,美人只含笑不语。自此常有成群佳丽往来作陪,个个绝色,却都避讳谈及身世。每逢离去,便将门扉重重上锁。如此昼夜纵情,丁嗣渐觉体虚神倦,心下惶惶不安。
忽有个年长些的妇人问道:“此处岂是公子该来的地方?我家主人行事素来乖张,虽广纳美婢却无子嗣,专诱少年郎君来此与婢妾欢好。待得精血耗尽,便弃之如敝履,这院子里已断送过数条性命了。”丁嗣闻言大惊,“果真如此,该如何是好?”那妇人道:“我观公子气度不凡,定能脱身。明日主人要上早朝,今夜且将我的衣裳与你换了。五更天我来叩门时,速随我到前厅,届时给你换上杂役衣衫,混在仪仗队里出去便了。切记日后不可对人言及此事,更莫要再踏足此街,否则你我性命顷刻不保。”
次日天光未透,果然听得叩门声。丁嗣依计行事,方逃出虎穴,忽见松林里闪出个铁塔般汉子,两臂似有千斤气力。这汉子揪住丁嗣衣袖低喝道:“兄弟且住!某观你眉带煞气,必是刀头舔血的好汉。今有泼天富贵,可愿共取?”丁嗣掸去衣上草屑,笑道:“纵是龙潭虎穴,丁某也去得!”崔豪遂引至破庙,见着个精瘦汉子正在烤火。方知那铁塔般的大汉姓崔名豪,诨号铁背狼,那精瘦汉子叫做饿大虫姚顺,两个曾在大名府富户家里做些厨子、杂役的活。三人围坐细说原委,原是探得梁中书备下十车生辰纲,欲献与蔡京贺寿。姚顺拍膝道:“那狗官刮地三尺得来的民脂民膏,合该咱们替天行道!”丁嗣大喜而应。
于是三人又去绿林里寻来了武襄公狄青之后,因家道中落沦为乞者的艾叶豹子狄雷、通心菜狄云两个,一同举事。那艾叶豹子狄雷虽蓬头垢面,双目却似寒星,只道:“俺祖上狄武襄公破侬智高时,便善断粮道。此番劫纲,当效先人故智。”其弟狄云更取来羊皮地图,指画道:“黄泥岗南二十里有片乱葬岗,掘墓为阱,正是天赐良机。”
待到六月十五月黑风高,押纲军汉在岗下歇脚。狄云扮作游方郎中,借口赠解暑汤药,暗将蒙汗药下在酒坛。不消半柱香,二十军汉皆如烂泥瘫倒。那姚顺燃起硫磺火把,照见满车珠光,惊得倒吸凉气。狄雷趁势抡起铜锤砸开车锁,众人按计行事,尸身都撺到事先掘开的墓穴内,又毁了四辆车子,一发埋了,神鬼不觉。毁车灭迹后,将珠宝分作六车。众人扮作贩粮客商,大摇大摆经过沂州青云山隘口。
及至藏宝洞前,狄雷焚香告祖:“狄门不幸,沦落至此。然取贪官污吏之财,上合天心,下顺民意……”话音未落,洞顶忽坠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