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拍。
第五日,抵达黑城。
城墙由黑冰筑成,高耸入云,城门紧闭。城内毫无动静,街道空旷,屋舍整齐,炊烟袅袅,却不见一人行走,更无半点人声。偶有居民路过,眼神呆滞,动作机械,彼此擦肩而过,毫无交流。
她走进一间茶馆,炉火正旺,茶壶沸腾,掌柜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拭同一块桌面,嘴巴开合,却无声。
启声掏出铃叶,贴在耳边。
刹那间,她“听”到了。
不是耳朵听见,而是心感知??千万道微弱的呼救声,在这片寂静之下汹涌奔腾:
“救我……”
“我想妈妈……”
“我不是机器……”
“谁来告诉我,我还活着吗?”
这些声音从未消失,只是被困在喉咙深处,无法冲破那层无形的冰壳。
她取出“仍言”铃,高举头顶,全力摇动。
叮叮叮叮叮??!
铃声如刃,划破长空。
刹那间,整座城市震动。冰墙上浮现出无数手掌印,层层叠叠,全是人们曾经徒劳拍打墙壁留下的痕迹。屋顶积雪崩落,露出下面刻满文字的瓦片??全是被禁止书写的情书、日记、忏悔录。
一位老妇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天,嘴唇剧烈颤抖。
然后,她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几乎不成调的音:
“……饿。”
只是一个字。
可紧接着,街角的小孩捂住肚子,怯生生接了一句:“我也……饿。”
再然后,一个男人蹲下身,抱着头,呜咽出声:“我老婆走了三年了……我一直不敢说……我想她……”
声音像雪崩般蔓延开来。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怒吼,有人跪地忏悔。整座城市在一夜之间“复活”,不是靠奇迹,而是靠**第一个敢说“我难受”的人**。
启声站在城中心广场,任风雪扑面。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北漠之后,还有东瘴林的“遗忘症村”,南岭的“回声囚笼”,西域的“镜面之城”??在那里,人只能重复别人的话,无法表达自我。
但她不再惧怕。
因为她已明白:语言的力量,不在于多么雄辩,而在于**是否真实地属于说话者自己**。
七七四十九日后,她回到京师。
语庐前,那株铃叶芽已长成小树,枝干如人形伸展,叶片密布,夜夜轻吟。百姓称它为“仍言树”,传说只要在树下说出心底最深的话,树叶便会记录下来,随风传往天涯。
启声倚树而坐,望着星空。
许观衡走来,递上一杯热茶:“第七星稳定了。星轨显示,语界正在形成新的共振网络??不再是单一核心,而是万千节点彼此连接。”
她接过茶,轻啜一口,笑道:“挺好。以后再也不需要什么‘圣典’了。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语核。”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