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猜想——
嗡……
货车的车灯,极其轻微地、肉眼难以察觉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电压不稳的那种闪烁,而是一种极其规律的、快的明暗变化,仿佛某种……编码?
几乎同时,下水道深处,极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像是某种大型阀门或隔离闸门被启动的金属摩擦声!
声音透过管壁和污水传来,微弱,却清晰得令人头皮麻!
“什么声音?!”
驾驶员猛地踩下刹车,紧张地看向前方无尽的黑暗。
“头雁”
迅切换平板屏幕,调出下水道系统的实时监控(她显然有某些非官方的后门权限)。
屏幕上,代表他们所在区域及前方管线的结构图正在生变化!
数个原本显示为开启状态的应急隔离闸门,正在无人指令的情况下,自行……关闭!
“有人在操控系统!
封锁通道!”
技术人员失声喊道。
“不是人……”
“头雁”
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她指着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日志条目,“触指令来源……权限识别码是……乱码?不……等等……这个结构……”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蜂巢’的底层废弃协议代码!
几十年前就该被彻底删除的代码!”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刘乐黎体内的“种子”
,刚刚那个自性脉冲,竟然能触这座城市基础设施深处、早已被遗忘的、“蜂巢”
时代的废弃后门程序?!
它在干什么?它在改造环境?它在……为自己创造条件?!
“倒车!
快倒车!
离开这条管线!”
“头雁”
对着驾驶员嘶吼!
驾驶员慌忙挂倒挡,猛踩油门!
然而,已经晚了!
轰隆!
轰隆!
轰隆!
他们身后和侧前方,相隔数百米的地方,三道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应急隔离闸门,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从管道上方落下,重重砸进底部的卡槽,彻底封死了前后的道路!
巨大的声响在封闭的管道内反复回荡,震耳欲聋!
货车被彻底困在了一段不足两百米长的下水道管段内!
成了瓮中之鳖!
车灯照亮前后那冰冷厚重的金属闸门,反射着绝望的光泽。
死寂。
彻底的死寂笼罩下来,只剩下污水流动的细微声响和每个人粗重惊恐的喘息。
“它……它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
黄毛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不止……”
“头雁”
的脸色惨白如纸,她指着平板上下水道系统的环境监测数据,“它在改变这段管道的环境!
氧气含量在缓慢下降……某种惰性气体正在被注入……它不是在困死我们……它是在给我们……做预处理!”
预处理?
这个词让刘乐黎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结了。
就像屠宰场对待牲畜一样?
为了什么?为了更方便……“融合”
?
他体内的“种子”
再次恢复了那死寂的、“低功耗”
的状态,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下只是错觉。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错觉。
它醒了。
或者说,它从未真正沉睡。
它只是换了一种更高效、更可怕的方式,在编织它的网。
而他们,就是网中挣扎的飞虫。
刘乐黎低下头,看着自己看似无恙的身体。
那冰冷的“种子”
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威胁或诱饵。
它是一个潜伏的、拥有极高权限和智能的……工程师。
而这座废墟般的城市,就是它正在悄然改造的……车间。
绝望,如同管道里冰冷粘稠的污水,一点点漫过每个人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