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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姐,陆律师。”他开口,声音与电话里一样,沉稳而苍老。
“您是?”苏砚问。
老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陈国栋。”他说,“曾经,是周明诚的……上司。”
空气,瞬间凝固了。
苏砚和陆时衍,都惊讶地看着他。
周明诚的上司?那岂不是……
陈国栋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很惊讶?没错,我曾经是国资委下面一家投资公司的负责人。周明诚当年的很多项目,都是通过我审批的。”
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这里面,是周明诚当年行贿我的部分记录,以及……一些他亲口承认,逼死你父亲的录音。”
苏砚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信封,仿佛它是一团燃烧的火焰。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她问,声音有些发抖。
“为什么?”陈国栋重复了一遍,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因为我快死了。”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肺癌,晚期。”他自嘲地笑了笑,“医生说,我最多还有半年时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一生,做过不少错事。收受周明诚的贿赂,是他其中之一。这些年,我过得并不安稳。那些钱,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夜不能寐。”
他看着苏砚,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恳求:“我知道,我无法弥补我犯下的罪过。但我希望能在我死之前,做一件正确的事。这些证据,或许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
他将信封,推向苏砚。
苏砚没有立刻去拿。她看着眼前这个垂暮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她恨他,因为他间接导致了父亲的悲剧。但她又有些同情他,一个被癌症宣判了死刑,又被愧疚折磨了半生的老人。
最终,她还是拿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很厚,里面似乎装着很多东西。
“陈老,”她开口,语气复杂,“谢谢您。”
陈国栋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这是我欠你们的。”他站起身,“我该走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
“陈老,”苏砚叫住了他,“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国栋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回北京,等死。不过在那之前,我会去一趟纪委,把我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这是我……最后的赎罪。”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孤单而萧索,很快便消失在了古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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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里,一片寂静。
苏砚和陆时衍,看着桌上的那个牛皮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