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审讯室的窗户上,将窗外的路灯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晕。苏砚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镯。**01100110**,这串数字像一道咒语,贯穿了她二十六年的人生——从父亲遗物上的刻痕,到“天枢”基因的密钥,再到此刻,审讯桌上这份DNA比对报告的编号。
报告是陆时衍带来的。他坐在她身旁,西装外套搭在椅背,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结实的线条。他正在翻看一份文件,眉头微蹙,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毅。审讯室的门“咔哒”一声打开,薛紫英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发梢还带着雨水的湿气。
“苏砚,陆时衍。”她把纸袋放在桌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普罗米修斯’的资料,我找到了。”
苏砚的指尖顿了顿。她抬头看向薛紫英,发现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更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色,像很久没有睡好觉。
“他真名叫埃里克·施耐德。”薛紫英从纸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苏砚面前,“陈明远的导师,‘天枢’基因项目的最初提出者。十年前,他因为‘非法基因改造人类胚胎’的指控,被国际生物伦理委员会除名,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照片上是一个白人男人,金发碧眼,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斯文。他的手里拿着一株向日葵,眼神里带着一种狂热的崇拜,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他相信,‘天枢’基因是人类进化的钥匙。”薛紫英的声音很轻,“他说,只要找到‘完美的宿主’,就能培育出‘无情绪’的新人类,统治这个世界。”
苏砚的胃里猛地一阵翻涌。她想起陈明远实验室里的克隆胚胎,想起那些漂浮在幽蓝色液体里的、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来找我了。”她说。
陆时衍的手猛地攥紧文件,指节泛白。他转头看向苏砚,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慌:“什么时候?在哪里?”
“昨天晚上。”苏砚的声音很平静,“他给我发了一封邮件,说‘很期待和宿主见面’,还附了一张照片。”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那封邮件。照片上是一片向日葵田,金黄的花盘在阳光下摇曳,像一片燃烧的火海。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像一个人影。
“这是……”薛紫英的声音发颤。
“恒远科技旧址的向日葵田。”苏砚说,“他在我父亲的墓地。”
陆时衍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报警!立刻通知警方!”
“没用的。”苏砚摇头,“邮件的IP地址是伪造的,墓地的监控也被黑了。他既然敢发邮件,就说明他不怕我们报警。”
薛紫英的脸色更白了:“那……怎么办?”
苏砚看着照片上的向日葵田,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很淡,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可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力量。
“我去见他。”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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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恒远科技旧址**
雨停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像一块巨大的铅板。苏砚站在向日葵田边,看着眼前的一片金黄。向日葵的花盘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西方,那里是父亲墓地的位置。陆时衍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