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建设者。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给你把脉吗?”她问。
陈砚看了她一眼。“你说我心律不齐,像是长期焦虑。”
“其实不是。”她说,“我是怕你发现我在测你是不是真的穿越者。”
陈砚笑了。很轻的一声。
“现在不用测了。”他说,“结果已经写在这片土地上了。”
云姜低头,看见自己影子落在地图上,正好盖住江南一片水网。那里新建了十二座水车坊,灌溉系统连通七县。她的鲁班锁设计图,正在被批量制造。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陈砚能赢。
他从不靠一个人赢。他让所有人,最后都成了他的一部分。
风又起。
一只热气球飘得更远,绳索断裂,布告在空中翻卷。下方百姓追着跑,有人喊:“接住!那是免税令!”
陈砚转过身,面向东方。
太阳完全升起。
蒸汽船在渭水划出波纹,警察在街角登记商户信息,钱庄铜铃响彻九州,医生在学堂讲解细菌理论。这一切不再是什么试验,而是日常。
他敲了三下案几。
不是信号,只是习惯。
然后他说:“本县要的,是华夏永昌。”
没有人回应。
这句话不需要回应。它不是说给谁听的,是说给未来听的。
韩谈低头记下这句话,写在随身携带的账册最后一页。他知道,这会成为史官笔下的关键句。
章邯站在宫门阴影里,听见了。他摸了摸腰间的断岳剑,剑鞘还是楚地麻绳缠的,但他已不再为旧国悲愤。新秦给了普通人活路,这就够了。
云姜收起竹简,转身准备下台。走到台阶口,她停下。
她看见一个孩子在广场上捡传单,叠成纸船放进水渠。纸船顺流而下,载着“义务教育三年起步”的字样,漂向城外。
她没再走。
陈砚依旧立着。
他的影子很长,投在地图最远的海域。那里还没有名字,只有空白。
韩谈走过去,低声问:“那边……以后叫什么?”
陈砚没回答。
他只是抬起手,指向海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