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确认这浑身是海腥味的人还活着。渔船返航的一天一夜里,他始终昏沉,直到靠岸前才勉强睁开眼。
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想不起为何会躺在冰冷的礁石上,唯有身上泛着冷光的铠甲、手中至死都没松开的晶剑,在无声诉说他的与众不同。
老渔夫没追问他的过往,只笑着说依德玛拉北方神话里 “遗忘之神” 的名号,给了他 “希捷斯特” 这个名字:“以后就叫希捷斯特,忘了从前也不怕,有我这老头子陪着。” 从此,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用铠甲下藏着的武技护着这个家:挥剑逼退海盗,徒手抓住小偷,连风暴天里都敢跳进海里,把卡在礁石缝里的渔船拖回岸边。
那天他从市集买完维修船帆的帆布,远远就看见海边的木屋冒起冲天火光,他疯了般冲过去,只在废墟里找到老渔夫烧焦的遗体,火舌舔过他的铠甲,却暖不了他瞬间冰封的心,他又成了孤身一人。
直到遇见青子。那个左眼下方画着青色染彩的倭桑瀛女人,和他一样记不起过往。第一次在破庙里相遇时,青子递来半块干硬的麦饼,没说一句话,却用同样空洞又警惕的眼神,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共鸣 —— 相同的遭遇像一根线,把两个孤独的人缠在了一起。
后来,风际会高层找上了他。
或许是因为那双异于常人的蓝瞳,或许是因为他出众的武技,高层竭力招揽。希捷斯特看着身旁的青子,最终点了头 —— 他们一同加入风际会,成了组织里行走的 “工具人”。
只是每个深夜,他都会摸着腰间的晶剑想:“也许这个庞大的组织,能帮我们查到身世的真相。” 这念头,成了他继续走下去的光。
青子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像块冰碴子敲碎了希捷斯特翻涌的回忆。“走吧,组织说要尽快把这个女人带回去,别耽搁了。” 她站在树荫边缘,手按在腰间的野剑柄上,目光扫过瘫坐的多尔丽安娜,没半分多余情绪。
希捷斯特从回忆里抽回神,喉间滚出两个字:“好,走。” 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没半点温度,仿佛刚才那段关于过往的涟漪从未出现过。
斯克鲁留下的两名佣兵见状,立刻从草地上站起身,大步走到大树下。其中一人伸手,指节掐进多尔丽安娜的胳膊,一把将她薅了起来,语气里满是不客气的嘲讽:“休息够了‘女侯爵大人’?该走了。” 那声 “大人” 咬得轻飘飘的,满是戏谑,半点尊重都没有。
多尔丽安娜踉跄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力气说出话,只能被佣兵半拽半拉着,跟在希捷斯特和青子身后。等几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远处林地的绿意里,这片刚安静下来的树林暗处,忽然飘出两道身影。
穿土色长袍的女人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眉头皱着,语气里满是疑惑:“他们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看这样子,那女人跟他们压根没什么关系吧?”
“谁知道。” 穿黑色麻质斗篷的女人接口,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斗篷边缘,语气带着几分推测,“说不定这女人的叛乱,本就是天国人在背后挑的 —— 怕她被多兰人审出什么要紧证据,才急着救走。” 她说着摆了摆手,指尖带着不耐烦的弧度,“管他呢,尼尔乔普拉大人说了,天国人想干的事,没一件是好的。总之,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那我们现在动手?” 土色长袍女人往前凑了凑,眼神里透着几分急切。
“急什么。” 黑斗篷女人压着声音,眼底闪过一丝审慎,“他们有两个人,还有两个佣兵,更别说其中一个是希捷斯特 —— 那家伙不好对付。就我们俩,成功率太低。等他们到了镇上再说,那里有我们的人,到时候动手更稳妥。”
“你倒总是这么沉得住气,诺德莎。” 土色长袍女人 —— 妮可多尔瓦拉盯着诺德莎,脸上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声音里带着点戏谑,“我就喜欢这点。呵呵呵。”
诺德莎眼尾一厉,狠瞪了她一眼,语气淬着冷:“妮可多尔瓦拉!给我小心点,别瞎闹 —— 再敢添乱,我不介意先杀了你。”
“哈哈哈哈——”树荫下响起妮可多尔瓦拉的笑声。
残阳把多兰东南边境的天空染成暗橘色,云层像浸了酒的粗麻布,沉沉压在矮坡上。希捷斯特一行踏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走进小镇时,暮色已漫过两侧的石砌房屋 —— 这是德玛拉大陆常见的矮屋样式,墙身用灰石垒砌,缝隙里填着黄泥,屋顶铺着深褐色的陶瓦,好些屋檐下悬着风干的野兔皮或麦秆束,偶尔有尖顶小窗透出煤油灯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