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硬东西,是浅滩的石头!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往岸边爬,膝盖、胳膊被石头磨得生疼,他却顾不上了。终于爬上了岸,他“噗通”一声趴在河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里不停地往外吐水,胃里翻江倒海,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过了好一阵子,艾时才缓过点劲。他想站起来,可腿一软,又跌坐下去。这才发现,左脚的鞋没了,光脚踩在冰凉的鹅卵石上,冻得钻心疼。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冷得他直打哆嗦。他摸了摸身上,怀里的罗盘不见了,装干粮的布袋也没了,只有贴身的口袋里,还揣着半块被水泡软的锅盔。
“王勇……张老二……阿冰……”他哑着嗓子喊了几声,声音在空旷的河滩上荡开,只有风声和水声回应他。河面上空荡荡的,除了浮冰,什么都没有。
艾时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疼得厉害。他挣扎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沿着河岸往下走,眼睛死死盯着水面,希望能看到点什么。可走了快一个时辰,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更冷了。西边的天空被染成了暗红色,云彩像火烧过似的。艾时的体力早就透支了,每走一步都觉得天旋地转,光脚的那只脚被石头划破了,留下一串血印。他实在走不动了,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的土坡后面,有一点微弱的光。像是灯光!艾时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那点光挪过去。
翻过土坡,眼前出现了三间简易房,是用土坯和木板搭的,屋顶盖着油毡。那点光就是从中间那间房的窗户里透出来的,昏黄的,在黑夜里看着特别暖和。
艾时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伸出冻得发僵的手,轻轻敲了敲门。门板是薄木板做的,敲上去“咚咚”响。
屋里静了一下,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谁呀?”
“大哥……我……我是过路的,遇到点麻烦,想借个地方歇歇脚。”艾时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听不清。
屋里传来一阵响动,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汉站在门口,个子得有一米八,肩膀宽宽的,穿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磨得发亮。他戴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睛看着挺温和。头顶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白发,额头前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有点秃顶。
大汉上下打量了艾时一眼,眉头皱了皱:“你这是咋了?浑身湿成这样?”
艾时的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说清楚:“我……我是出来探险旅游的,跟朋友乘羊皮筏子顺流而下,刚才过暗礁区,筏子翻了……朋友都被水冲走了,我也不知道漂到了这儿……”
大汉听完,侧身让开门口:“先进来吧,外面冷。”
艾时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地上堆着个小火炉,火苗“噼啪”地烧着,映得四壁发黄。屋里的陈设特别简单:靠墙放着一张木板床,铺着粗布褥子;床旁边是一把掉了漆的木椅子;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方桌,桌面上放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盏煤油灯。
“坐吧。”大汉指了指那把木椅子。
艾时刚坐下,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尤其是光脚的那只脚,火辣辣的。他看着大汉,勉强笑了笑:“大哥,我叫艾时,多谢你让我进来。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大汉正往炉子里添煤,闻言回过头:“叫我刘胖子就行。”他的声音挺洪亮,带着点东北口音。
“刘大哥。”艾时顿了顿,忍不住问,“您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地方看着挺偏的。”
刘胖子添完煤,拍了拍手上的灰:“我是这儿的护河员,管着这一段的河道,看看有没有人偷采沙子,有没有人下网捕鱼。每个月领1850块工资,够花了。”他看了看艾时冻得发紫的嘴唇,突然站起来,“饿了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艾时确实饿坏了,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几口锅盔,还被水呛了半天。他想客气几句,可肚子“咕噜”一声响,把话全咽了回去。
刘胖子笑了笑,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屋。很快,里面传来了烧水的声音,还有勺子碰撞铁锅的“叮当”声。艾时坐在椅子上,看着跳动的炉火,眼皮越来越沉,要不是身上冷,他真想就这么睡过去。
没一会儿,刘胖子端着个粗瓷大碗走了进来,碗里是疙瘩汤,黄澄澄的,里面飘着鸡蛋花和葱花,香气一下子弥漫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