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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二人对峙难分,乌日恒走了进来。
“听闻左将军带了中原美食来,我闻着味确实不一般。”
他往云寒身侧一坐,云寒欲要起身被他按下。
“共食吧。”
乌日恒虽这么说着,但云寒还是起身,跪在旁边伺候。
萧明月也没有动箸筷,一双冷目看着二人。
“云寒可是爱吃这汤饼?”乌日恒搅拌着漆碗中的汤水,言笑晏晏。
“回主人,我不爱吃。”
“那便是左将军爱吃了。”乌日恒尝了一口,点点头,“确实好吃,左将军自个儿做的?”
萧明月本不想回他,转而一想:“不过民间粗食罢了,听闻不厌部惯养哨犬,喂食肉糜,怎么主人却吃不了好东西吗?”
“你放肆!”云寒怒道。
“你闭嘴。”萧明月不给亲兄一点好脸色,“哨犬尚有作用,你有什么?”
见二人又要吵起来,乌日恒做起了好人:“云寒,到底是妹妹,莫要相争。”随即看向萧明月,“左将军,今日你来此就是为了羞辱我主仆二人吗?”
“羞辱谈不上,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一份汤饼来,既然有人不识抬举,总要便宜旁人。”
三言两语皆是刺,乌日恒大抵心中有数,这是上门警告来了。
“萧娘子。”乌日恒改了称呼,他依旧一副笑脸,“我还是那句话,我并非你的仇人。先前你受了伤不好探望,有些心里话难以交谈,你给云寒送药,今日又带饭食,想来我们的本意都是相善的。”
萧明月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在漠北的时候我便听闻萧娘子多有苦楚,我将云寒送来本是希望能解你几分忧愁,无关乎州邦要事以及我的身份。峡谷之战中,棠棣与茂枝两位将军自负狂妄,虽说我没有相助什么,但二将之死终究与我有关。阿烈与我有过承诺,汉家平定乱局,我留在赤谷城,这是公平的。”
“公平?”萧明月听来倒有几分可笑,“漠北这般损失二将,还反了个内应,我十分好奇那位草原之主究竟是识不透你们拙劣的计谋,还是你并非真心实意回到乌州。”
“那位草原之主非常人能及,在你不以为意时,可有想过你与阿烈因何前去漠北?”乌日恒意味深长一言,叫萧明月骤然沉默。
“萧娘子,你前有虎啸,后有蛇影,这重重危机可要当心。”
“多谢你的提醒。”萧明月压下唇角的冷笑,“当初我们远道而来还未过凉州时,曾遭到一群死士的截杀,彼时不明是受谁意,现下想来,有些人笑面夜叉,绵里藏针,恐比那草原之主还要可怕。”
乌日恒却是一笑。
萧明月将案上的木箸收在手中,说道:“你们既知我受尽苦楚,便也清楚我不会再惧怕过往,如今抛亲弃友远适乌州,唯安宁公主一人是我所求,倘若有人伤她,犹如此箸。”
她折断木箸扔在了案上。
乌日恒看着她起身,含笑目送。
云寒跪伏在旁,始终没有多言。
他见乌日恒拿起木杓尝了一口汤饼,颔首唤了声主人。
乌日恒说:“这汤饼可是你家乡爱吃的食物?”没等云寒回话,他抬起眸来,“你这妹妹啊,难杀喽。”
云寒的右手颤了颤,断裂的筋脉刺痛难忍。
***
大禄府备了家宴,萧明月与陆九莹如约而至。
孤殷与两个儿子及新妇们同案共食染炉,炉中热气滚滚,伊洛徵将菘菜夹到陆九莹碗中,阿尔赫烈将麦饼对半掰开分给萧明月,四人举杯向阿克耶说祝词,此刻孤殷就是一位享受子女福报,门庭和睦的老人。
蒸雾漫过案几,月光漏进窗棂,孤殷觉得喉间的蒲陶酒越喝越温润。
萧明月与陆九莹宴后离去,阿尔赫烈与伊洛徵一前一后地走着。
孤殷踏出门外,唤了声:“儿子。”
二人都回了头。
孤殷的目光越过伊洛徵,慈爱地看着阿尔赫烈:“今夜欢聚我心甚喜,不禁让我想起你初来大禄府的那一夜。”
阿尔赫烈静静地听着。
伊洛徵也看向他,面色柔软。
“自你唤我阿克耶那日,我便将你当作亲骨血养着,这些年来,你尝尽离乡背井的霜雪,咽下客居他檐的苦楚,我都看在眼里。当年嘱咐伊洛徵要担起兄长的责任,莫让你受半分委屈,虽总是不尽如人意,但他已尽力恪守着这份承诺。方才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