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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铁牛如同泥塑木雕般趴伏在地,身上盖着枯草,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死死盯着河对岸那一片忙乱景象。他奉陈太初之命,在应天府至汴梁一线监视康王大军动向,却意外发现了这支脱离主力、悄然北上的偏师。他一路尾随,直至定陶。
起初,他以为这支军队是要北上攻击大名府或切断运河粮道。但此刻,看着敌军不惜工本、急于在五丈河上架设浮桥的举动,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五丈河对岸,不再是通往河北腹地的广阔平原,而是直指东北方向——那里,是濮州、是澶州,是……开德府!
“他们……他们不要辎重,轻兵急进,架浮桥过河……不是去打大名府……也不是去断漕运……” 李铁牛的心脏骤然缩紧,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几乎窒息!
“这厮!这厮是要突袭开德府!” 他睚眦迸裂,牙关紧咬,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惊怒的低吼!
开德府!那是秦王殿下的根基所在!是王府家眷、是粮草军械、是海外贸易的核心!如今殿下亲率精锐远在汴梁,府中留守兵力空虚!若被这支八千人的敌军突袭得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铁牛猛地收回目光,身体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后缩去,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必须立刻离开!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将这天大的消息,送回开德府!送回汴梁大营!
他最后瞥了一眼对岸那逐渐成型的浮桥和喧嚣的敌军,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与杀意,随即转身,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茫茫的芦苇荡深处。